直到下午,他再次去紀家看望沈清棠時,從沈清棠那里得知了久病的紀霆舟竟然突然開始過問起了紀念的事兒。
顧修遠便明白。
紀霆舟怕是知道了。
與此同時。
紀霆舟靠坐著,身后有人正戴著手套膽戰心驚的給他染頭發。
而紀霆舟本人正垂眸看著手里的資料。
那份,有關一個叫‘紀念’的孩子的資料。
跟陸織所看到的是一樣的人生軌跡,掃到那張畏畏縮縮的證件照時,他眸中有精光劃過。
雖然神態不同,但這張布滿半面燒傷疤痕的臉。
竟是跟他之前看過的小丑鬼幻象一模一樣。
“…………哈。”
家里多了只小鬼,他竟是一點都沒有察覺。
他勾唇笑了笑,眼里卻沒多少笑意。
“紀連。”
他低喃著這幾天魏楊餓了時會喊的名字,先前被疼痛折磨就算想到什么也不會有精力深想。
但現在一切負面作用都遠離了紀霆舟,他的頭腦此時異常清醒。
他想到了在大根墓前發現的花。
蓮花形狀的香薰、不似這個世界水平的藥劑,以及那與資料中差異性十分大的少女。
以上種種擺在他面前,紀霆舟還有什么想不明白。
黑衣人走進來,彎腰對紀霆舟道:“家主,查清楚了,人在陸家投資的國立研究所。”
“包裹,也是從那里發出的。”
“還有一件事兒……”
“紀念見陸先生的理由,是聲稱自已有辦法幫助陸少爺。”
記憶像是一幅水墨畫似的突然展開。
夢中,那個因為自已生病,只身一人跑去o國的小小身影浮現。
真是越活越沒用,發個燒竟然都要指望一個小屁孩幫忙。
紀霆舟點頭表示自已知道了。
對于紀念在o國的事,看起來絲毫不意外。
手指在那份記錄了一個小女孩生平的薄薄文件上劃過,紀霆舟在自已的回憶中翻找了一下。
那大概是十七年前的事兒,某天知了突然從門外抱回來個孩子,那即便不用驗也知道是誰血脈的孩子,令當時失眠情況開始嚴重的紀霆舟十分煩躁。
閉上眼就能看見該死的紀家人在自已面前獰笑的影子,那些丑惡的形象好像直接讓他看到了這個嬰兒未來一樣。
他毫不猶豫的就要那個孩子處決掉。
但是被知了攔下了,她將那個孩子遠遠送走,雇了一群人將她養了起來。
后來……紀霆舟對此就沒有任何印象了。
甚至知道這個孩子的名字,還是在他的夢里。
黑衣人沉聲詢問:“需要屬下將人帶回來嗎?”
紀霆舟托起下巴,眼前好似出現了那天夜里對著他哭的鼻涕都冒泡的一張臉。
“不用。”
蠢貨,哭都能哭錯墳,我是你爸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