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閣里微風輕拂,屏風后擺著香爐,輕煙裊裊盤旋而上,散著幽幽香氣。
回房后不久快,兩個似人非人,嘴角含笑的傀儡走進來,安靜又快速的往桌子上擺東西。
長離不喜歡與人接觸,有著近乎苛刻的潔癖。
除此之外,他身上的怪癖還有許多,比如從不讓別的小奴踏出瓊樓,不但生人勿近,熟人也不能近,就連喜歡在一扇扇紙窗上游蕩的美人圖都不敢往這邊飄。
凡是能進來伺候的,都是山間靈木雕成的木傀。
唐玉箋坐到小桌前等著,眼巴巴的,伸手到盒子里捏了一塊鵝油酥,木傀儡臉上帶著不變的笑意,任由她搗亂,繼續將盒子里的東西拿出來,擺好,然后行了個禮,一起退出去。
長離隨手朝她遞來一個東西,順便淡聲道,“先去洗手。”
唐玉箋老老實實洗干凈手,邊吃東西邊打量長離放桌子上的東西,是一盞精致奪目的琉璃制紅蓮花燈。
每一片花瓣都薄如蟬翼,透出淡淡的紅光,弧度圓潤飽滿,流動著細微的異色,燈芯處卻是空的。
光看一眼就知道,此物絕對是寶貝。
“這是什么?”
長離遞給她的態度隨意,也沒有多做解釋,只說讓唐玉箋拿去玩兒。
可唐玉箋早就聽雜役們說過,河神贈予了琴師無比珍貴的紅蓮魂燈。
無人知道,長離又轉手將燈給了她。
這些年,長離往唐玉箋的真身里增添了許多物品。
柔軟如云的狐裘,躺上便能滋身潤體的貴妃軟榻,各式各樣的珍寶,以及精致的點心。
那些東西都是長離親自放入的,每當他往唐玉箋真身里存放了東西,唐玉箋就去咬他的手,以補全自己消耗的妖氣。
長離甚至在唐玉箋的湖心亭旁為自己建造了一座精致小巧的閣樓,他沒事時就喜歡待在唐玉箋的真身里,躺在那里休息。
唐玉箋拿著蓮燈左右看了看,疑惑,“怎么沒有燈芯?”
長離正在屏風后換衣服,聞言隨口答,“這是冥河上的東西,無需用火,怨氣可點燃花燈,能聚魂。”
唐玉箋‘啊’了一聲,音調有些怪。
長離從屏風后走出來,看她抬起頭,蒼白的面容被花燈映紅,臉上滿是疑惑。
“那它現在為什么亮了?”
長離眉眼驟然沉下去。
他輕聲喚,“過來。”
唐玉箋有些緊張,舉著花燈走過去,長離垂眼從她身上掠過,忽然伸手在她腰間取下一只小小的荷包。
鼓鼓囊囊的,有些重量。
他沒有抽開繩子,直接兩指捏著,眉心微蹙,“這是什么?”
唐玉箋也有些驚訝,張嘴就來,“姑娘我今天賞你的嫖資?”
長離安靜的看著她,她立即老實改口,“路上撿的,它們自己掉我身上的,每個渡口都有。”
她疑惑,“可是我已經扔了,它們怎么又回來了?”
“人間?”
“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