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箋蜷縮在柔軟干燥的被褥中,感覺到床榻一側的重量增加,隨之而來,脖頸被一股溫暖的氣息輕輕觸碰。
她從夢中驚醒,身上出了一層薄汗。
“誰?”
唐玉箋睜開雙眼,近在咫尺是一雙異常美麗的眼睛,卻如同死水一般冷寂。
意識逐漸清晰,她問,“長離?”
“是我。”
長離柔和了語氣,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抬手摸了摸她的眼角。
那里是干燥的,沒有哭,但是紅了。
看起來像是傷心過。
“你怎么來了。”
長離沒有回答,而是像之前一樣,伸手穿過她的肩膀和腰肢,紙妖瑟縮了一下,被他緩慢又不容反抗的扣著腰往回帶,摟進了懷里。
“阿玉怎么來這里睡了?”他溫聲問。
唐玉箋張了張嘴,最后只道,“這本來就是我住的地方。”
“那是以前。”長離說,“瓊樓會比這里舒適一些。”
他替她做了決定,“回去吧,我背你好嗎?”
唐玉箋忽然覺得沒辦法呼吸。
仿佛被看不見的細絲密密麻麻纏繞,動彈不得。
她的方方面面都在被入侵,每個細枝末節都由長離掌控,結合夢境,讓她感到一種難以名狀的不安和惶恐。
“長離……”
“我在,怎么了?”
窒息的恐懼涌上來,像有只手扼住了喉嚨。
面前的人和夢中的人重疊,長離眼神繾綣,露出一個笑。
“不想說?”他輕聲道,“是我多心嗎,最近阿玉似乎都不太愿意和我說話了。”
“沒有……”
唐玉箋覺得心口悶得發緊。
表情突然變得委屈起來。
“我剛剛又做夢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迷茫。
唐玉箋轉生成妖物后幾乎不再做夢,因為夢多是凡人的東西。但最近不知怎么的,她竟然開始頻繁地做夢,還都噩夢。
夢境似乎都是她以前看過的話本情節。
長離冷清的眸色漸深,嗓音卻仍舊溫柔。
“能告訴我夢見什么了嗎?”
唐玉箋蹙眉,捂住胸口。
夢中長離冷漠嗜血的模樣在她眼前不斷重現,如此逼真,令她感到有些恍惚。
“阿玉。”長離看著她,竟她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嗓音溫和,循序善誘,“你可以告訴我,無論是什么,我和你一起分擔,好嗎?”
唐玉箋妥協,輕聲說,“我做了個噩夢。”
“什么噩夢?”
“我夢見你把我關在了一座地宮里。”
長離輕輕拍打她后背的手一頓,不動聲色,“地宮?”
“對,很大。”她眉頭緊鎖,“你要用火燒我,甚至……想要我的命。”
“絕無可能。”他斷然否認。
可夢里就是這樣。
夢里的長離神情隱隱癲狂,滿身鮮血,緩緩走向她,聲音低沉,一遍又一遍問,“你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