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外表不似任何一個凡人,與塵世顯得格格不入,單看發色瞳色,疑心她或許非我族類。
云楨清冷下聲音,“我不喊人,你出去。”
唐玉箋一愣,眼睛更紅,“你要趕我走嗎?”
不知為何,看著她這副模樣,云楨清忽然說不出重話。
他擰著眉,目光閃躲,幾番隱忍。
無法直視她的那雙眼睛,心腸也硬不起來,甚至無法說重話將她趕出自己的寢房。
白發紅瞳的姑娘臉上寫著低落,轉過身十分自然地坐在桌子旁,手一揮,憑空變出了一只杯盞給自己倒水喝。
喝了一口又轉頭看向他,幽幽地說,“這茶都涼了。”
云楨清走過去,抬手自然地將瓷壺放在暖爐上,忽然停住了動作。
這動作做得如此嫻熟,仿佛已經做過許多次,但問題在于,他為何會如此自然地聽從一個姑娘的差遣?
唐玉箋轉過頭看他,拿著陶杯晃了晃。
云楨清神情平靜,他換了茶盞,將她的杯子斟滿,然后對她說,“姑娘,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這是我的寢居,你一會兒還是回到你來的地方去吧。”
唐玉箋斜睨了他一眼,反駁道,“你以為我愛來你這里?還不是因為你天天準備著那么多我喜歡的東西,故意引我過來的?”
她指著床邊的軟榻,咬字清晰,“那個軟榻就是你讓我看話本坐的。”
掀開桌子上的果鑒,她指著里面的蜜果說,“這些不也都是我愛吃的?”
云楨清僵在原地,他的目光順著姑娘纖細白皙的手指,一一從軟榻桌子錦盒上劃過,這才驚覺自己房間內多出了許多有些陌生的東西。
窗邊的軟榻上擺著煙粉色的軟墊,這絕非男子寢房內該出現的東西。
錦盒里的果脯蜜餞也都是他平時不會碰的。他從不喜甜食,除了規矩時間進餐之外,不再碰他的東西。
這些憑空多出來的東西,就在這里放著。
他的頭又開始疼痛起來。
“為什么不理我?”唐玉箋來找他是想同他一起吃飯的。
肚子有些餓了,她身上帶著銀子,還記得昨夜和云楨清說過要養他,準備帶他去上次的酒樓里吃烤乳鴿。
可怎么一覺醒來,他就翻臉不認人了?莫非像書中說的,男子都是這般得到了就會換一張嘴臉?
唐玉箋繞到他面前,對上他低垂思索的雙眼,“你看我一眼。”
云楨清皺眉,不堪其擾。
唐玉箋伸出手,去探他的額頭。
云楨清沒有料想到她會直接湊過來碰她,臉色變了,身體緊繃著后退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動作,“姑娘……請自重。”
掌心下纖細的手腕讓他感到心悸,云楨清倏然松開手,耳尖誠實地泛紅。
“你怎么不記得我了?是那藥粉的后遺癥嗎?”
姑娘眼睫耷拉著,看著有點可憐,“你什么時候會想起來我?”
她怎么知道藥粉?
云楨清皺眉,疑心自己真的忘了什么。但是他轉念一想,即便忘了,他應該也不會去招惹什么姑娘家。
“姑娘為何一直糾纏我?”
她笑了,彎了彎眼睛,語氣帶著些甜膩的稚氣。
“因為我喜歡你啊,你也喜歡我,不是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