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后看了眼唐玉箋,眼中滿是贊嘆和震驚,“早聽聞有人獵到了天災,不想竟是一個姑娘。”
此話一出,周遭立即嘩然一片。
這下不止幾個少爺小姐們傻眼了,連太一洚都傻眼了。
“玉箋,你是那個獵到天災的狠人……?”
無數的目光落在唐玉箋身上,讓她如坐針氈。
“我聽錯了嗎?怎么是她擒住了天災……”
“這個品級,定是能進內門了……”
太一洚也愕然地看著她,不遠處幾個沒能通過試煉的人更是面如土色。
唐玉箋哽了一下,“太一,我真沒想過獵什么天災。”
她沒有那么大的志向,只想逍遙快活就好。
這兇獸說是她獵的,但是跟她幾乎沒什么關系。
太子大爹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可是這又很奇怪,想來想去都是自己德不配位,原本隨便進個外門變成仙拿到金身就好了的事情,眨眼之間變得復雜了起來。
有人酸,但是更急的應該還有旁人。
一轉頭,桑池臉都青了,他在鎮邪塔內狼狽顛沛,為了過試煉,甚至搶了表妹的功勞,臉皮都掉到了地上,才在山中捉了只縛地靈。
結果他現在要被帶去外門。
那個妖物竟被幾個內門弟子團團圍住,要領去無極峰主峰。
這讓他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唐玉箋跟著兩個內門弟子上了領入山牌的閣樓,剛走過拐角,忽然聽到里面傳來幾道議論聲。
“那個唐玉箋是什么來頭啊?”
“聽說她是妖,怎么忽然就獵到天災了?之前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呀。”
“哼,誰知道她的試煉是怎么過的?你們有人親眼看見她獵到了天災嗎?”
唐玉箋皺眉,生氣之余又有些心情復雜,因為他們說的一半是真的。
忽然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含著怨毒和諷刺,“只是個投機取巧的妖孽,都說妖物心思難測,誰知道她是用了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迷惑了什么人?”
另一道聲音跟著應和,“是啊,先前聽說她去了霧隱山仙宮的晚宴,許是和某個上仙搭上了關系唄……呵,不愧是妖孽。”
“妖物都是一樣的下作,仙門如今竟是這般想攀就能攀上的,讓她和我們進同一個地方,簡直是侮辱了門楣。”
唐玉箋站著沒動。
臉上的神色一點點淡了下去。
身后傳來一道聲音,“小師妹,何故站在此處,怎么還不進去?”
拐角后的聲音瞬間靜了下去。
唐玉箋面色如常,推開門走進閣樓。
無數雙眼睛盯著她,站在中間的就是之前和她打過賭的桑池。
見她進來,抿緊了嘴,率先移開視線,似乎想將剛剛的插曲輕描淡寫地揭過去。
偏偏那個被搶了機緣的表妹竟然也跟著擠進了閣樓,不知出于何種心態,忽然冷哼一聲,勾著笑提醒。
“表哥,你之前不是和唐姑娘打過賭,若是她進了無極,你就要一步一叩首,從無極峰山腳下磕頭一直磕到山頂嗎?”
話音落下,周遭靜了一瞬。
桑池臉色沉下來,“表妹,你在胡說什么。”
可話音落下的同時,立即引來幾道聲音附和。
“對,我記得。”
“我也記得,他們打賭來著,說是妖怪賭輸了就要給桑池做茅廁紙。”
“現在她進仙門了,桑池不就要磕頭拜山了?”
剛剛還跟著桑池一起說唐玉箋壞話的弟子竟然瞬間倒戈了。
變臉速度之快,令唐玉箋都感到咂舌。
那些個前來接人的內門弟子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湊熱鬧,“竟有這種事?”
“哈哈,既然立了誓就要履行,無極仙門從不留出爾反爾之輩。”
“我等在此做個見證,這位……小師弟,請吧?”
一字一句,刺激著這桑池的顏面。
嬉笑之間,話說的越來越難聽,也越來越尖銳,唐玉箋聽到后面微微皺眉,感覺不太對。
如果這些人只是想要幫她出頭的話,不至于將話說的那么難聽。
現在這種情況聽起來倒是更像在拱火。
再側眸看過去,唐玉箋心里忽然一驚。
桑池那雙眼中滿是仇恨。
他大概前半生過得順風順水,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羞辱過。
眼中的怨毒像是一條隨時想要撲上來咬斷她喉嚨的毒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