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箋匆忙抬手,胳膊猝不及防掛上了橫伸出的樹枝,“嘶”了一聲,手中下意識結印背誦的心法,想要躲避。
沒等重新聚起氣,面前冷風襲來,身形高大的人影出現在她眼前。
風雪崖的冷風將一頭墨發吹亂,拉成融入山間陰影,唐玉箋被人抓住手肘,抬起腳踏進翻涌的金云間,下一刻整個人就出現在崖頂之上。
燭鈺垂眸看著她,視線落在袖口處微微磕破的紅痕上。
小妖怪手腳纖細,身上沒多少肉,外加之皮膚很白,所以輕微磨擦磕碰后便格外便在皮膚上顯得格外明顯。
她低著腦袋,唇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燭鈺耐心的等待著。
半晌過去,她沒說話。
于是他只能先開口。
“受傷了嗎?”
聽到冷冽的聲音,唐玉箋抖了一下,搖頭。
對方嗯了一聲,如有實質的視線在頭頂留了幾秒。
然后,唐玉箋聽到他淡聲夸獎。
“不錯。”
她愣了下,聞言立即睜大了眼睛朝他看去。
接著頭上就多了些重量。
太子抬手,掌心從她發側撫過,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你做的很好。”
某一瞬間,唐玉箋錯覺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一下一下,像耳朵里藏了東西。
“我做得好嗎?”
“嗯。”
妖怪不敢與燭鈺長時間對視,眼睛眨了眨,暗紅的瞳色讓她看起來像是快要流淚,她像是怕自己會錯意,多問了一遍,“我騰云之術做得好嗎?”
許是很少有人在術法之上夸贊她,這樣反復確認的模樣有些孩子氣。
燭鈺手指動了動,按耐住想要揉弄的沖動,語氣平淡應了一聲。
“是,做得好。”
唐玉箋覺得有些開心。
其實,上課也不是那么難熬。
上輩子過得太苦,這輩子應該不會再那么倒霉了,總不至于再猝死?
她心潮起伏,卻忘記了自己還在懸崖邊,后退到了斷崖邊,燭鈺面無表情握住她的手肘讓她站穩,差點撞上太子的胸膛,才安分了一些。
燭鈺沒想到她會這么開心。
看著她想笑又忍住的模樣,覺得有些……可愛。
就為了一句話,就這么開心?
燭鈺跟前極少有這么弱的弟子,也極少有教導如此孱弱的弟子的機會。偶爾他也會反思,自己是不是口氣和態度太生硬了。
可想來也是,小妖怪不足幾十年的道行,魂相年紀也小,自己或許不該對這樣的妖怪如此嚴厲。
可她妖氣太弱,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似乎也沒什么韌性……有時看她散漫又膽小,燭鈺總是無法忽視,下意識就想要對他嚴格一些。
他不能用天宮冷厲森嚴的手段,因為她也會怕。
所以只能現在這樣,溫吞地教導她。
太子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只覺得養妖怪是這樣的,不省心。
算了。
既然都養了。
唐玉箋抬起頭,輕聲問道,“殿下,以后還會教導我嗎?”
太子答非所問,“以后在外,不可裝不認識我。”
頓了頓,他補了句,“要知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