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箋覺得不太對勁。
她仍然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可眼前的場景卻讓她感到異常詭異。
這些人,好像都不是人。
她們走路的樣子,蒼白的皮膚,說話時發出的嘶嘶聲,還有時不時探出唇瓣外分叉的舌尖,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什么人舌頭會分叉啊?不可能是去穿刺店剪的吧,這么叛逆嗎?
她心里慌亂,趁那些人出去,想要逃跑。
剛跑了兩步就猛地一拌摔在地上,頭上的珠釵玉翠就掉了一地,連蓋頭都滑到了地上。
她低下頭,看到腳踝有條細長的小蛇一閃而逝,嚇得她蹬了兩下腿,剛要站起來就被推門而入的人按倒在地。
那些人咿咿呀呀地叫著,像是很害怕一樣,嘴里念叨著,“你要惹青君生氣了!”
青君到底是誰?
唐玉箋還沒見到對方,就覺得對方一定是個脾氣特別大的人。
接著,一群人又拉著她按在銅鏡前,將掉落的珠釵給她帶回去,重新開始一番梳妝打扮。
將蓋頭仔仔細細地給她蓋好了。
這次,她們仍是不放心,將她的手拉到背后,用什么東西冰涼的東西沿著她的手腕纏了兩圈。
那東西滑滑膩膩的,像是在游動。
唐玉箋頭皮發麻,渾身緊繃。
糟了,她掉到妖怪窩里了。
會不會被吃掉?
那些女子笑嘻嘻地說,“你緊張什么?怎么眼眶還紅了?”
她們的手指冰涼,碰到她時,皮膚上像是有極細的鱗片。
不小心摸到她的皮膚,又像觸電一樣趕緊縮回手,像是怕惹誰生氣一樣。
其中一個女子說,“你和青君認識許多年了呢,為什么要怕?青君是我見過最溫柔的男子了。”
溫柔?還是青梅竹馬?
唐玉箋不敢相信。
等她們出去關上門,又不死心地掙扎起來,試圖掙脫手腕上束縛自己的東西。
可這一次,有道聲音從背后響起,“姑娘怎么還不死心?”
“誰在說話?”唐玉箋狠狠嚇了一跳。
聲音從她手腕上傳來,又尖又細,“你可不要害我,若是姑娘在這里跑了,我也要被青君剝皮了!”
身后床榻一重,像是憑空多了一個人。
那女子的眼睛滴溜一轉,忽然伸手掐住她的下頜,眼疾手快地將桌子上的酒壺塞進她的嘴里。
辛辣酒液順著喉嚨灌下,嗆得她連連咳嗽。
門外走進來幾個人,“唉呀”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可別弄傷了她,青君會不高興的。”
那女子卻毫不在意,“怕什么?一會兒她興頭上來了,青君怕是高興都來不及。”
說話間,不停有嘶嘶的氣音從幾人唇邊溢出,像是蛇信顫動。
“青君就是太溫雅了,這種事怎么能這么斯文呢?”
“這倒也是,這又不是該斯文的事。”
幾個人又嬉嬉哈哈地笑起來。
唐玉箋被灌得頭暈目眩,耳邊嗡嗡作響。
她努力睜大眼睛,想要透過蓋頭下方看清房間里有多少人,可視線卻越來越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
周遭那些女子的笑聲低語聲混雜在一起,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隔著一層罩子一樣聽不真切。
身上好熱。
像是有一團火在燒,從尾椎骨竄上來,燒得她耳中嗡鳴不止。
好熱……唐玉箋不停地顫抖,后背和額前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水珠順著脖頸滑進鎖骨,卻絲毫無法緩解體內的灼燒感。
“誒呀,她不太對勁,你喂給她多少呀?”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
另一人拿起酒壺晃了晃,驚呼出聲,“喂了這么多!你要燒死她呀?”
唐玉箋咬緊牙關,身體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耳邊傳來女子們的低笑聲,“總之青君定是受用的……”
唐玉箋的手指緊緊攥住裙角,指節發白。
氣死了,她們當她聽不見嗎?
但這次是真的無法掙扎了,身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連抬手的動作都變得無比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