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交談聲斷斷續續傳來,“聽說這次慶功宴要大賀三日,擺了流水席,宴請附近各氏族大妖。”
“不是還有冥界之人前來拜訪?”
“據說連冥河的河神與妖皇是故交……”
唐玉箋對那冥河河神有些印象。
從前在畫舫上見過一次,那些圍在河上的陰官很恐怖。
菜上齊了,她將食物裝好,掏出以前在畫舫上存下的份例,隨手丟進燈籠嘴里。
燈籠“咕咚”一聲吞下,火光忽明忽暗,像在咀嚼。
收了錢,它熱情道,“客官慢走!”
唐玉箋走出酒樓,忽然被人撞了個趔趄。
剛回頭看過去,就被一個戴著獠牙面具的妖怪一掌推開。
旁邊有人低聲提醒,“姑娘小心,可千萬別沖撞了這些進獻美人的隨侍,這些大族來的妖怪兇惡極了。”
唐玉箋擰著眉毛倒了謝,低頭快步離開,七拐八拐拐進一條偏僻小道。
她從虛空中掏出幾件在巷角撿來的妖怪丟棄的舊衣物,遞給幾名仙域弟子。
“穿上吧,雖然有些臟,但妖氣濃郁,能遮掩你們的氣息。”
他們周身的仙氣已被封住,可身上沒什么妖氣,極易暴露。
幾名弟子接過衣物,雖未直言,但滿臉嫌棄。
唐玉箋好心勸說,“別挑了,能找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其中一人遞來一串錢幣,低聲道,“謝姑娘。這是妖界的貨幣,經過萬人之手,妖氣深重,或許對你有用。”
唐玉箋接過錢幣,心中暗嘆。
幾位師兄師姐將妖族傳得十分可怕,好像他們吃肉喝血,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可實際上,妖族的市集很有意思,飯菜也別有一番風味,只是長得奇形怪狀了些。
唐玉箋一直有話想說,但想到偏見并非一日形成,便隨他們去了。
頭頂的柳樹妖動了動枝條,將他們的對話聽進了耳朵里,幾個弟子頓時如臨大敵。
唐玉箋抬手掏出一根瓊枝,插在柳樹旁的土堆里。
柳樹妖的枝條立刻摟住瓊枝,安靜下來。
看,他們妖都是安分守己的。
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知道的都不知道,這才是安身立命的規矩。
只要有好處,才不多管閑事。
唐玉箋問星瑤,“你感應到你弟弟在哪了嗎?”
星瑤搖了搖頭,神色黯然,“胞弟最后一次給我托夢,像是在一個被封閉的地方。現在周身仙氣被封,就感應不到了。”
她說著,從袖中取出一面銀鏡,閉上眼,指尖輕點鏡面,低聲念訣。
鏡面泛起漣漪,煙霧繚繞間,逐漸浮現出一道模糊的輪廓。
繁復的瓦檐,檐角下雕刻著滕文徽印。
唐玉箋瞇起眼,仔細辨認。
“玉箋師妹是有什么頭緒?”
唐玉箋想到剛剛的城門。
“這徽印,像是金玉城上一任城主的族徽。”
星瑤臉色一白,“原來胞弟是被這妖城城主抓起來了,魂魄現在應當還留在他死去的地方。”
唐玉箋安慰,“好消息,這城主昨日被人割了腦袋,已經死了。”
星瑤松了一口氣,“太好了!”
唐玉箋嘆氣,“壞消息,城主府現在被妖皇占領了。”
星瑤,“……”
唐玉箋極為頭疼。
這么危險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和太一洚的感情還沒到這一步。
算了,還是算了。
如今的城主府被妖皇占據,守衛森嚴,怎么可能隨隨便便混進去?除非換張臉……
忽然,唐玉箋頓了頓,想到剛才撞她的面具妖。
……好像有辦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