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繼續賠罪,“下奴自去領罰,大人莫要與我計較,辜負良辰美景。”
可那妖怪的目光卻黏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忽然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咧嘴笑了,“我知道了,你是來勾引我的,想爬我的床,是不是?”
他身上的酒氣沖天,混雜著一股腥臭味兒,不知是什么族類,身形高大如小山,臉頰兩側布滿絡腮胡和鱗甲,唇縫間透出兩道尖利的長牙,猙獰可怖。
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要爬這種床,是尋死嗎?
唐玉箋往后退了兩步,“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可那妖怪已不耐煩,猛地伸出手,一把將她拉了過去。
酒壺“嘩啦”一聲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他的力道極大,唐玉箋一時掙脫不開,手腕被捏得生疼,她那點掙扎簡直是蜉蝣撼大樹,無濟于事。
周圍甚至有妖怪發出低低的笑聲,像在看無關緊要的嬉鬧。
唐玉箋的心沉了下去,指尖迅速掐訣。
倏然——
大妖的動作戛然而止。
鼓脹的面皮上流露出一種古怪的、難以置信的神情。
他轉了轉眼珠,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指尖觸到一片溫熱的濕潤,低頭看去,掌心已染滿了鮮血。
大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發出聲音,卻大口大口涌出血沫,喉嚨被看不見的東西割開,傷口細如發絲。
唐玉箋眼前驟然一暗,什么都看不見。
有人用手輕輕遮住了她的眼,掌心溫熱。
耳朵里只聽見“咚”的一聲,重物落地,發出沉悶的響聲。
“送回他族中,掛在府門上。”
背后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低沉冷戾,像是泅了薄冰。
她的后腦勺貼著那人的心口,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說話時胸腔傳來的震動。
周圍瞬間陷入死寂,重物被拖拽的聲音響起。
遮住她眼睛的手掌緩緩松開,眼前豁然開朗。
地上只剩下一道拉長的血痕。
“他碰你哪了?”
那聲音再次響起,隱隱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意。
長離站在她身后,發燙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
貼著她的皮肉,力道不重,卻足以讓她無法掙脫。
唐玉箋還未完全反應過來,便已經察覺到長離生氣了。
“妖皇這是什么意思?”
席間一直沉默寡言的南境妖王站了起來,臉色陰沉。
地上身首異處的妖,正是他座下的一個將領。
長離并未理會那妖王的質問,而是接過身邊人遞來的巾帕,仔仔細細的擦拭著唐玉箋的手腕。
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目光認真專注,仿佛在對待一件不慎染上臟東西的珍寶。
他的手勁大得嚇人,很快看見纖細的手腕上出現了紅痕。
長離目光一頓,松開了手。
隨后將巾帕扔在地上,抬腳踩了上去。
目光森冷,落在南境妖王身上。
“我還沒問,妖王帶這樣的人到我面前,是什么意思。”
長離聲音平靜,卻給人一種下一秒便會掀起滔天巨浪的錯覺。
南境妖王的臉色變了變,一時竟然不敢開口。
劍拔弩張之間,長離忽然偏過頭,對一旁的唐玉箋說,“你下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