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亮晶晶的,坐得近了些,把勺子的柄放進他手里。
太一不聿怔怔接過湯碗。
這是他生來這么多年的歲月里,第一次有人將熱食擺在他面前。
溫熱柔滑的湯汁裹著入口即化的魚肉,從他唇舌間一路滑入胃里,留下一絲咸香。
這就是她說的鮮美嗎?他想。
唐玉箋又問,“怎么樣?”
太一不聿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是點點頭,繼續用瓷勺盛著湯,抿在唇齒間細細品味。
這便是食物的味道。
唐玉箋見他開始吃,也終于拿起筷子。
她邊吃邊熟練地給他夾菜,介紹每一道菜是什么,用什么方法烹飪最好吃。
她剛剛勾選了許多東西,沒成想還選了兩壺酒上來。
一個浸了青梅的黃酒,下面配著冰盞。
還有一個精巧的白瓷壺,據說里面的東西叫神仙笑,也叫一杯仙,喝了快活似神仙。
青梅酒甜滋滋的,她喝了一杯又一杯。
正值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這是靈寶鎮最熱鬧的時刻。
三層的上房里,唐玉箋愜意地斜靠在欄桿上,微微側著頭,看下面的琴師撫琴。
轉過頭問太一不聿,“這世間有趣的東西是不是有許多?”
他抬眼看向唐玉箋,等著她的下文。
唐玉箋說,“所以是不是不該毀去它?”
太一不聿遲疑了一下,點頭。
就在這時,他的唇瓣上忽然落下了一點冰涼。
唐玉箋倒了杯青梅酒,遞到他唇邊,“嘗嘗這個。”
太一不聿愣了一下,垂眼看向她沾了些濕意的唇瓣,胸腔處似乎傳來咚的一聲輕響,隨后又淹沒在酒樓的嘈雜之間。
他抬頭將手中的酒盞一飲而盡。
冰涼的酒液入喉,莫名發燙,一路滾向身體深處。
唐玉箋問他,“甜不甜?”
原來這就是甜。
太一不聿點頭。
耳根緩緩鍍上一層緋色。
她說,“之前那些果子太酸了,不是成熟的季節,你忘了吧。”
少年坐在她對面,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胸口涌動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唐玉箋閉著眼睛,身上散發著一股懶洋洋的氣息。
他學著她閉上眼睛,試圖去感受除她之外的東西。
可沒一會兒,又忍不住睜開,轉過頭,偷看她。
半壺青梅酒,她睡著了。
整個晚上,他都在看著她。
錢賺來就是要花的。
唐玉箋活了兩輩子,信奉一個道理,那便是及時行樂。
畢竟明天和意外不一定哪個先到來。
今日她一共得了八千多下品靈石,握著錢袋便奔著好好享受一遍去的。
只是她出手闊綽又大方,兩個人又琳瑯滿目地點了一大桌,自然而然被一些心懷不軌的人盯上。
唐玉箋喝了點酒之后心情大好,變得很高興,從酒樓出來時已經月至中天。
太一不聿依照她的叮囑戴了帷帽,去找店家買了食盒,要將沒動幾口的菜帶回去當宵夜,唐玉箋則是先出門一步,去他們的馬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