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將話說開了,唐玉箋的食欲也就回來了。
店家送了他們兩碟甜羹,放在食盒里,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甜絲絲的,誘惑得不行。
唐玉箋掀開蓋子去嘗,眼睛頓時睜大了。
誠心誠意評價,“感覺免費的比平常吃的要甜一些。”
太一不聿不懂,但太一不聿點頭。
夜風清涼,她將簾子卷了起來。
這兩日山間多雨,云霧繚繞,淡淡的濕氣夾雜著泥土的清香飄入馬車里,唐玉箋又一次興趣盎然,斜靠在軟墊上,感覺這樣的人生愜意極了。
偶爾能看到拍打著翅膀的鳥獸從叢林中飛掠而過,還有舉著小傘和紙燈籠的山林精怪。
唐玉箋托著下巴欣賞,突然在黑壓壓的密林間,感覺到一道視線一樣落在身上。
清晰,且帶著敵意。
她下意識地側頭望去。
瞳孔驟縮。
漆黑的樹影間,一張慘白的哭臉正倒懸著與她四目相對。
那“人”皮膚蒼白如雪,眉毛倒豎,眼角兩瓣桃花狀的面靨紅得刺目,嘴角向上彎著,眼睛卻在哭。
她唰的一聲彈坐起來,后背“砰”地撞上車輿。冷汗頓時后背滾落,瞬間浸透了里衣。
絕不會認錯。
那東西的上半身勉強能看出人形,皮膚卻白得像泡發的尸體,下半身像蛇……她的胃部一陣痙攣,看著像什么說不清楚的軟體動物,纏在樹枝上,人不人鬼不鬼的。
“沙沙……”
樹枝被壓斷,發出細微的脆響。
還沒等她回神,那張人臉突然裂開一個夸張的怒容,“唰”地一聲縮回樹冠,白影如巨蟒般在枝椏間游走,所過之處樹葉簌簌作響。
唐玉箋頓時毛骨悚然。
它認識自己?
它不是這個時代的?
它和自己一樣,是從幾百年前來的?!
細小的雞皮疙瘩一路從后背爬到手臂上,唐玉箋一把拉住太一不聿的袖子,指向窗外,“抓住它,幫我抓住它!”
面具臉的妖怪顯然意識到被發現了,速度更快的躥出去,瞬間消失在樹叢之間。
唐玉箋心急如焚,一把掀開簾子縱身跳出去,掐訣騰云,身形掠過去,足尖點著樹枝,幾下便追到那面具臉妖怪身后。
“你給我站住!”
她伸出手,指尖幾乎快要碰到那妖怪的白尾。
倏然,一陣陰冷的霧氣撲面而來。
眼前驟然昏黑了下去,腦海中天旋地轉,四肢如灌了鉛一樣沉重,她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
卻在下一瞬,被一只手橫伸過來攬住。
太一不聿一手將唐玉箋扣入懷中,另一只手單指按地,眸色驟冷。
“嘩——”
剎那間,磅礴靈力自他指尖傾瀉而出,層層疊疊如潮水般蕩開,震得整片樹林都在簌簌作響,枝葉搖曳。
數百米外,眼看就要逃到懸崖邊上的面具臉妖怪身形猛然一滯,像被看不見的繩索狠狠拽下,“砰”地一聲砸落在地,面具都磕得松動了半分,歪斜著露出一線慘白的下頜。
它倉皇爬起來就要逃,可四肢卻像陷入了粘稠的泥沼,無論怎么掙扎都只能在原地打轉。
樹枝斷裂的輕響自身后傳來。
妖怪僵硬回頭,一道修長身影逆光而立,月光勾勒出修長挺拔的銀白色輪廓,極為危險的氣息壓得它渾身疼痛欲裂,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咔嚓一聲,面具上裂出一道縫隙。
太一不聿神色淡漠,畫地為牢。
地面靈紋散發著絲絲縷縷光亮,牢籠般鎖死在妖怪周身。
面具臉妖怪像釘在地上的蠕蟲一樣動彈不得,渾身顫抖,發出凄厲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