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雪良久沒有說話,蒼白英俊的面容隱在陰影中。
他本就寡言少語,以往半人半蛇的姿態時更不常開口說話,玉箋以為他和前幾次一樣,可抬起頭卻發覺他的神情似乎不太對勁。
“怎么了?”她問。
即便在黑暗之中,也能感受到他灼人的目光。
如有實質,一寸寸碾過她的肌膚。
見雪沉默良久,望著跨坐在自己腰腹間的姑娘,喉結滾動,“你今日…為何愿與我親近?”
“你替我報了仇,又救了畫皮。”她答得干脆。
可洞窟內驟然安靜下來。
溫存的氛圍一掃而空,沉默得讓人覺得不安。
玉箋伸手,“見雪?”
他沒有如往常般立即握住她的手。
而是低聲說,“只……因為這個?”
玉箋的手落在空氣中,找不到落點,更加不安。
“是啊,”她急忙補充,“我很感激你。”
可他似乎更加沉默了。
見雪心底那點溫存像被冷水澆透,只覺得淤塞著一團濁氣,尋不到出路。
他闔了闔眼,喉間滾出沙啞聲音,“不必這樣謝我。”
玉箋有些困惑于他的反應,蹙眉,“你對我好,我也想你好一點。”
她知道自己先前太過冷漠,讓他傷心過許多次。
可這話說得溫柔,卻像把鈍刀子。
見雪再清楚不過,能有今日的溫存,全是他強求來的。
她先前那些溫柔不過是謝恩,而非對他這個人的情意。
遲鈍如他,也感受到一股細微的酸澀,如果不是他強留,連這點交易般的親近都換不來。
從頭到尾,都是他不肯放手,哪怕攥得她生疼。
玉箋久久等不到回應,慢慢將手收回去。
卻猝不及防被一把攥住手腕。
天旋地轉間,整個人已被扣進冰冷的懷抱。
見雪手臂驟然收緊,力道大得幾乎讓她有些呼吸不過來。
“你……厭惡我嗎?”
他聲音低啞,埋首在她頸間,氣息凌亂。
玉箋感到一陣莫名,“什么?”
“你一直怕我……不愿見我。”
玉箋這才聽清楚他在說什么。
抬頭,對上他的目光,發現他不大對。
他的面容仍帶著未褪的魔相,眼中有些非人之感,四道極細的豎瞳詭異幽深。
玉箋心頭微震,強壓下本能的畏懼,沒有躲閃,反而主動貼近,伸手撫上他寬闊的肩膀。
“不是的。”她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力道漸漸放緩,安撫之意明顯。
“以前是我心存偏見。”她頓了頓,聲音極力放得更柔,“見雪,我確實怕蛇。”
見雪的身體明顯一僵。
“但你說過,你不是蛇。”
她的指尖向下,小心翼翼地隱沒在衣物間,貼上一片冰涼膩滑的鱗片,“我知道的。”
見雪高大的身體漸漸軟化,一點點松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