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箋并不想與他多做糾纏,更無意探究他這個模樣究竟有何緣由。
她只是想知道,“你能把我送出去嗎?”
見雪緩緩抬起頭,眼眶有些發紅,在蒼白的面容上格外明顯,看起來像是隨時會流下眼淚一樣。
眼里的碎光明明滅滅。
可玉箋平靜地回望他,不為所動。
“讓我走,我想離開這里。”
他的瞳孔縮成極細的線。
“見雪,讓我去人間好不好?去我該去的地方。”
“……”他沒有回答,沉默又哀傷的與她對視。
喉間隱約發出無意義的低喃,哽咽一樣破碎。
無聲對峙許久后,他妥協了。
承諾會在三日內破陣,并為她尋來衣食與護身法器。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玉箋敏銳地松開手,后退兩步,面無表情地觀察他。
只見他身形一晃,剎那間,周身氣質陡然發生變化
再抬眼時,剛才的脆弱痛苦已經蕩然無存。眉眼間仿佛覆了層冰霜,凌厲又冷峻,散發著生人勿近的疏離氣息。
他修長的手指按上眉心,薄唇輕啟,低聲吐出兩個字,
“愚蠢。”
聲音極冷。
須臾,他轉眼看向玉箋,她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后退半步。
“是你自己找過來的,與我無關。”
見雪眸色沉靜,看著她惶恐不安地與自己極力撇清界限的模樣,心底那股莫名的煩躁愈發強烈。
他清楚地記得她剛剛對待另一個自己時截然不同的態度,自然也就看出了她自然也察覺到了此刻的轉變。
避之唯恐不及,像在躲避什么洪水猛獸。
他倏地抬手,隔空扣住玉箋的下巴。
玉箋被迫仰起頭,不得不看向他。
可他的表情更冷。
隨后,忽然抬手,直接親手握住了她纖細的脖頸。
掌心貼著跳動的脈搏,力道不重,不像要要折斷她,卻足以讓她產生極為壓迫的被掌控感。
他垂眸俯視,居高臨下地問,“你做了什么?”
玉箋微微睜大了眼睛,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問
“我什么都沒做。”
那雙冰冷的豎瞳緩慢審視著她。
玉箋屏住呼吸,時間像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變得極其緩慢,如同煎熬。
良久后,他松開鉗制。
高大的身影在轉瞬間化作黑霧消散,只余一縷陰冷的氣息縈繞在周身久久不散。
玉箋終于敢喘口氣,下意識捂住脖頸,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出了一身冷汗。
可她卻不慌了。
見雪不會殺她。
他身上那股漠然的殺戮氣息在面對她時消失了。
而且,之前那個見雪,似乎并沒有消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