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箋像是放下心來,松了口氣,抿唇淺淺一笑,“謝謝大人。不知該如何稱呼你?”
“喚我鶴拾即可。”
玉箋認真點頭,將鶴拾當作師長請教。鶴拾也盡心為她解惑,耐心講解她那些各式各樣的問題。
見她專注地修正修煉中的錯處,漸漸不再拘謹,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起初她對燭鈺傳授的心法并不上心,可跟練兩日后,覺得周身輕盈,體質真的有了明顯的改善,這才開始信服。
心情放松后,話也多了起來。
“鶴拾大人原先也見過我嗎?”玉箋背對著他,不經意地問,“我都不太記得了,我以前和現在長得一樣嗎?是不是不太相似?”
鶴拾略作回想,“形貌確有大不同,但神韻與魂息卻是一樣的。”
“原來如此。”玉箋點頭,“我都不記得了……但我們從前應當相熟吧?”
她轉身,淺淺笑著說,“我看著鶴拾大人,覺得很是熟悉。”
鶴拾聽她這樣說,一時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好意思,抿著唇,臉頰浮現出淺淺的酒窩。
“不必喊我大人,鶴拾即可。確實相熟。我應當比其他仙僚與姑娘更親近些。姑娘原先去岱輿仙人座下修煉便是我送姑娘去的。”
“這樣啊,對了鶴拾,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結魂契?”
玉箋眨著烏潤干凈的眼睛,語氣自然地提起,“燭鈺大人前日不知為什么,非要帶我去結契,但是沒結成。聽說結契之后便要同生共死……是這樣嗎?”
鶴拾聞言一怔,“大人說結契未成?”
玉箋點頭,“燭鈺大人說我身上有什么因果才未結成。你能看出我身上有何不妥嗎?”
他欲言又止,回避了這個問題,“魂契之事,在下所知有限。”
“是這樣嗎。”玉箋抿唇淺笑,目光落在他臉上,“那我仍是自由身吧?”
鶴拾面上不顯,心中卻覺得有些意外。
他明明看見姑娘身上魂契已成,陛下為何對她說未成?
卻仍是點頭,“應當是的。”
忽然,岸邊傳來枯枝碾壓在鞋履之下的輕響。
清冷氣息徐徐鋪展而來,燭鈺站在瓊枝玉樹間,聲音淡淡,“在做什么?”
鶴拾早已無聲跪地行禮。
玉箋慢了半拍才揚起笑臉,眉眼澄澈無害,“大人。”
燭鈺垂眸看她,片刻后溫聲問,“為何遲遲不歸?”
“大人,我請鶴拾大人指點我心法,看看是不是有錯漏之處。”玉箋說完,又轉向鶴拾道,“多謝大人提點,給你添麻煩了。”
鶴拾立即好脾氣地說,“姑娘不必多禮。”
燭鈺目光緩緩掃過去,語氣依舊平靜,“有不懂的地方,為什么不直接過來問我?”
玉箋不好意思地低頭,“我給大人添太多麻煩了,不敢再打擾大人。”
燭鈺向下一步步走來,抬手自然地放在玉箋肩上,“該用膳了。”
隨即側眸對鶴拾說,“你先行退下。”
鶴拾躬身領命,身影匍匐在原地。
玉箋聽話地跟在燭鈺身后,往金光殿的方向走。
殿側已備好膳席。
走出溪泉,玉箋轉過頭,看向身后,卻被一只手掌輕輕扣住后腦,將臉轉了過來。
她回過神,抬頭看向身側高挑的人影。
“先用膳。”燭鈺目視前方,語氣平和,“有什么事,容后再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