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玉箋回頭,只見燭鈺不知何時已站在窗邊,漆黑的眼眸正凝著她。
“殿下,我剛剛怎么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
“許是聽錯了。”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小竹籃上,“今日帶了什么回來?”
這話一說,玉箋就忘了先前那點異樣,提著小籃子到她面前介紹。
她總是對這些凡俗吃食樂此不疲。
玉箋如今已是半仙之身。
當初在章尾山,燭鈺便給她渡了氣,無需飲食也能存活。
可她卻偏偏對這些人間煙火格外熱衷。
燭鈺還記得初時見她擺弄這些時的不解惡。可不知從何時起,他竟也漸漸覺出幾分意趣來。
尤其是當她捧著野果,雙眼亮晶晶地與他分享時。
燭鈺的身體已恢復許多,雖然傷口仍未痊愈,但如今行動無礙,手臂也能自如抬起,想必即便傷處不適,也能自己照料了。
暮色漸深,玉箋從院中起身,很自然地對燭鈺道,“殿下早些休息。”
說罷便往先前收拾好的那間廂房走去。
燭鈺仍坐在院中,一動不動,眸色沉沉地望著她的背影。
廂房內陳設簡陋,但尚可住人。
玉箋剛在那張吱嘎作響的木榻上躺下,忽然聽見細微的噼啪聲,由小漸大,打在屋檐上。
她轉頭朝窗外看去,發現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雨勢越來越大,窗外一片渾濁。
也不知這間廂房為何破敗至此,屋外大雨滂沱,屋內也開始淅淅瀝瀝漏起雨來。
玉箋猝不及防淋了滿身水珠。
恢復的一部分細碎記憶里依稀有避水的法訣,可她掐指念訣,身上卻提不起半分仙力。
不得已,她只好遮著腦袋,冒雨推門而出。
站到燭鈺門前,局促敲了敲門,“殿下,是我。”
屋內傳來燭鈺清淡的嗓音,“進。”
她推門而入,看見燭鈺倚在榻上,面色仍帶著幾分蒼白。
玉箋發梢還掛著細密的水珠,衣裳也被淋濕了一片。
燭鈺的屋子卻干干凈凈,溫暖干燥。
這是什么道理?
“殿下,我那間屋子漏雨得厲害,想用避水術,你能不能渡給我一點仙氣?”
燭鈺抬眸看她,微微蹙眉,有些為難,“我傷勢未愈,尚需靜養,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連忙說,“沒事沒事,殿下養傷最重要。”
屋外雨聲噼里啪啦作響,似乎比剛剛還要大了一些。
她住的那間破敗的廂房浸在雨水里,地上儼然變成了一片片渾黃的小河。
玉箋在屋檐下站了一會兒,又重新走回屋內,聲音帶著幾分難為情,“我能不能在殿下這里借住一晚?”
燭鈺平靜的看著她,面上是一貫的從容自然。
“當然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