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眉宇清寒,緩緩開口,“已經沒有天宮了。”
“是你毀去了?”
燭鈺卻沒有半分意外。
“果然如此,怪不得他們那般忌憚你,甚至不惜逼你立下永不入天宮的重誓。不過如今看來,是無甚用處。”
他調整著懷中人的睡姿,撫過她后頸上那些淺淡的紅痕。
仙氣渡進去,玉箋皮膚又恢復了白皙柔軟。
斬月就在手中,不斷發出爭鳴。
可是不能出手。
雪白的常見一點一點消失在手心,化作光影散去。
“我說過,你護不住她。”
玉珩的聲線冰冷,甚至在刻意壓低聲音,“如此無能,讓她受傷,這便是你能給她的?”
話音落下,四周陷入死寂。
風消失了,空氣凝固塊,小小的院落彌漫著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燭鈺周身氣息冷峻。
可他此刻的狀況卻與被羞辱的慍怒形成對比。
龍筋被抽,修為盡毀,如今的他不足鼎盛時期的千分之一,孱弱得連渡氣都勉強。
玉珩看他的眼神,如同俯視一個無法行走的幼童,一點威壓都能將他震懾得無法動彈。
“喀。”
細微的骨裂聲響起。
燭鈺臉色蒼白,唇角卻緩緩勾起一個帶著血腥氣的笑。
“師尊,”他眼底是近乎瘋狂的快意,“我還怕你不動手。”
玉珩蹙眉,“什么意思。”
燭鈺無視了幾乎要將自己壓垮的靈氣,無視了唇邊不斷溢出的鮮血,望向玉珩的那雙漆黑的眸子里翻涌著偏執與勝利的愉悅,
“她的眼里有我。”
“……也只有我。”
恰在此時,他懷中的姑娘不安地動了動,似乎在夢中也被周圍彌漫的殺意驚擾。
幾乎在同一瞬間,玉珩收斂了周身的威壓。
燭鈺低低地咳出一絲血,他不甚在意,抬起手,用指腹慢條斯理地擦去唇邊血跡。
這一劫終于將倨傲冷漠的燭龍打磨出幾分真正的天君氣度。
“你曾說,我有一劫未過。”
他開口,聲音低緩,“如今,這劫……算過了嗎?”
……
玉箋醒來時,感覺周身有些涼。
房間似乎有些冷,身邊隱隱有人在說話,聽不真切。
下一刻,那點細微的聲響消失了。
周遭安靜下來,唇瓣溫涼,一股水流順著唇間的縫隙舒緩地渡入喉間,緩解了燒灼的干渴。
正有人以唇喂給她水。
只不過喂完了水之后,唇舌并未離開,而是淺淺地在唇瓣上與她摩挲。
她睜開眼,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燭鈺正看著她,雋美的眉眼近在咫尺。
玉箋腦子仍鈍鈍的,整顆腦袋都在發熱,下意識地想躲,臉埋在他頸窩里,耳根紅的要滴血。
可鼻息間卻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夾雜著清冽仙氣的血腥味。
她愣住,混沌的睡意瞬間被驅散。
“殿下,你又流血了?”
玉箋全然沒有了男女大防的意識,抬手就要拉燭鈺的衣襟,而他非但不躲,反而向后微仰身子配合著她的動作。
指尖觸到一抹溫熱的濕粘,她呼吸一窒,瞳孔收縮,“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