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可以親口問問燭鈺。
這些日子以來,他表現出來的樣子,并不像是個滿懷仇恨、意圖滅世之人。
等玉珩為他護法結束之后,她去旁敲側擊他現在心里是什么感受。
翌日清晨,玉箋走到隔壁的屋舍,向內望去。
門扉依舊緊閉,封印還沒有解開。
鶴捌自屋頂落下,安靜地停在她身側。
“護法還未結束嗎?”玉箋問。
“陛下傷勢過重,尋常護法陣法難以療愈。”鶴捌也只是猜測,“依常理論,此類護法大陣至少需七日。若由玉珩仙君親自執陣,或可縮短些許時日。”
玉箋對療傷之事知之甚少,只得守在門外等著。
山道上時而有人路過,她正望著緊閉的門扉出神,聽到背后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玉箋回頭看過去,發現是一位面熟的婦人站在門口,神色焦慮,面頰微微凹陷。
一見玉箋回頭,她便急急問道,“姑娘,你這兩日可曾見到過阿牛?”
玉箋起身走過去,聞言一愣,“阿牛哥?這兩天我沒有上山,也沒有見到過他,是阿牛哥出什么事了?”
婦人一聽這話,頓時憂心忡忡,“那日從你這里回去后,阿牛便不見了蹤影。他家里剛宰殺的那頭老牛還在院子里放著,都爛了,我也是聞到臭味才發現阿牛不見了。”
“若是阿牛安然無恙,定不會任由養了那么多年的老牛被這樣糟蹋,至少會制成臘肉……”
玉箋有些意外,“阿牛哥把他家的牛殺了?我記得他家就靠那一頭牛耕種啊……”
婦人詫異地看向她,“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玉箋一臉茫然。
“阿牛那日殺牛,就是為了向你提親啊!”
“提親?”玉箋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一旁的鶴捌也露出古怪神色。
玉箋與鶴捌交換了一個眼神,又追問婦人,“阿牛哥是什么時候不見的?”
“從你這里回去的第二日,人就沒了蹤影。”
說著說著,婦人忽然臉色一變,喃喃自語,“糟了,該不會他也去了那里……”
玉箋立刻問,“他去了哪里?”
婦人卻眼神閃躲,閉口不言,隨后敷衍了幾句沒什么,轉過身不再多說,匆匆離開了院子。
玉箋心里隱隱不安,回頭看了眼依舊緊閉的房門,猶豫片刻,對鶴捌說,“我想跟去看看怎么回事。”
沒想到鶴捌卻說,“我隨姑娘一起去。”
“你不需要在這里守著嗎?”
“有陛下和玉珩仙君在此,六界之內無人能近他們的身。”鶴捌語氣平靜,“陛下命我來此,便是奉命護在姑娘左右的。”
玉箋想了一下,對鶴捌道了謝,二人悄悄跟了上去。鶴捌抬手掐訣,兩人的身影便隱入空氣中,尋常凡人看不見他們。
只見那婦人回家轉了兩圈,又心神不寧地出門往村外走去。
在村子里走了一段路,玉箋才發現,原本人就不多的村落里更是比前幾日還要空蕩,看上去至少有一半人家都空了。
難道都在家中閉門不出了?
玉箋想著,可隨即又覺得說不通,因為即便閉門不出,也不該如此寂靜無聲。
玉箋走著走著,漸漸察覺周圍環境不對。
這并非村民們平日上山挖野菜、打野味常走的那條土路,而是一條精心修葺過的青石板小徑。
石階兩側立著一盞盞青石燈盞,幽微的燈火在暮色中搖曳,沿著山勢一路向上蜿蜒,隱入霧氣深處,望不見盡頭。
這是要去哪里?
玉箋心中疑惑,見婦人加快腳步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身影忽然消失不見了。
她抬起頭四下張望,卻忽然愣住。
看見遠處云霧繚繞之間,一座通體潔白的寺廟靜靜矗立在山道盡頭。
可這偏僻的山村里怎么會有一座這么華美高大的廟。
玉箋心中疑惑,下意識轉過頭,想詢問鶴捌的意見。
卻驀地發現,一直跟在她身旁的少年,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