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綰綰歪著腦袋,又伸出指甲輕點一處,指尖如玉,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嫵媚。
“楚千戶,你去那邊挖挖。”
楚奕拎起鋤頭,低頭挖掘,才掘了三寸深,身后忽然貼來一片溫軟,導致手上的動作頓了片刻。
“錯了錯了,該往左半尺……“
只見薛綰綰握住他的手腕,將鋤頭輕輕往左挪了挪,蔻丹的指尖不經意劃過他手上突起的青筋。
“楚千戶連東南方位都辨不清……莫不是要妾手把手來教?”
她抬起眸,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嘶~”
楚奕握鋤的手陡然繃緊,鋤尖猛地用力刺入,泥土簌簌落下,不小心濺在她精致的繡鞋上。
“哎呀,楚千戶,你干嘛弄臟妾的鞋子啦~”
薛綰綰輕輕抬起足尖,卻故意碾過他的靴面。
那裙擺輕揚間,若隱若現的雪白腳踝上纏著一根紅繩,隨著動作晃動,仿佛在挑釁,又像是在無聲地勾引。
“砰!”
鋤頭尖撞到硬物的聲音傳來。
楚奕眼中一亮,卻聽她噗嗤一笑:“是塊壓酸梅壇子的石頭呢,楚千戶,你白高興了。”
楚奕無奈地看著她,微微嘆息,語氣里帶著幾分好笑的寵溺。
“薛老師,你真在這里埋了杏花釀嗎?”
薛綰輕笑一聲道:“真埋了。”
“喏,這一次妾真想起來了,就在左邊往上一點點,一定能夠挖到。”
說著,她伸出嫩舌輕輕舔了一下唇瓣,粉紅的舌尖映襯得唇色越發嬌艷,透著一股子輕佻與挑逗。
“挖不到的話,妾就任你處置……”
她故意壓低了聲音,那一抹似真似假的嫵媚,讓楚奕的呼吸不由得微微一滯。
他只能低頭繼續挖掘,動作越發用力。
“老師還是跟以前性格一樣,永遠都習慣一個人扛事。”
“很多事情,其實薛老師可以讓學生來扛,現在的學生扛得起一切!”
薛綰綰眼神深處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像是心軟,又像是動搖,差點想撲進他的懷里。
可,她不能!
盡管楚奕信誓旦旦地說不懼柳氏,甚至揚言敢對柳氏作對。
可她清楚那位女帝陛下如今正在大力消化謝氏遺留下來的諸多權力,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與柳氏正面交鋒。
若楚奕為了自己貿然與柳氏結仇,這絕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自己當年害死了全家,難道現如今還要害死一個他不成?
“瞧,妾就說埋著酒,挖出來咯。”
她沒有回應楚奕,只是借此岔開了話題。
酒壇出土那瞬。
卻見薛綰綰伸出手指在壇身一抹,露出底下小楷:
“埋酒待君來,共飲長生殿。”
楚奕猛地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盯著薛綰綰,輕聲喚道:
“薛老師……”
那一刻,他掌心的溫度,燙得薛綰綰心口發疼,像極了當年熔化的蠟油。
她其實何嘗不知道楚奕的心意,可愛上自己的學生,這在當下是違背禮教,遭眾人所唾棄辱罵的。
所以,她才會每一次見到楚奕,故意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放蕩的花魁女子挑逗對方。
這其實不過是在自欺欺人,從而掩飾住對他的真心罷了。
可現在,薛綰綰卻是愈發不敢再跟楚奕接觸了。
她,隱隱玩過火了!
她也怕了,怕自己殺柳乘風的心動搖,怕自己不敢再去尋死,保全薛家最后一絲清名了。
“好了,楚千戶,快將酒拿出去分給諸位喝。”
楚奕看著有些慌亂離開的薛綰綰,清楚對方心中顧慮重重,這是一個將自己活得很累的可憐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