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見丁毅凡眉毛又擰緊了,心也就提了起來,用目光示意聞哲不要說話了。
聞哲卻沒有理會,倔強的說:“丁書記,家丑不可外揚。我考慮的,可能只是站在長寧分行的角度,太本位主義了。”
“但是,我們工作的終極意義,不就是讓員工有歸宿感、獲得感么?”
丁毅凡一揮手,打斷聞哲的話,說:“你這純粹是偷換概念、轉移主題嘛!
按你的道理,這些爛事,就捂住讓它爛了?”
聞哲吁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松口,說:
“當年,曹操官渡之戰取勝,繳獲一堆信函,很多是自己的屬下和袁紹私下的通信。
“有人建議曹操按著信抓人。曹操說,當時袁紹強大的時候,我都懷疑自己能不能贏,何況那些下屬。一把火把信都燒了,既往不咎。”
馬主任聽了,立刻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說:“聞哲同志,你這是什么邏輯!類比不當吧!”
丁毅凡也是很不高興,卻冷笑的說:“馬主任,聽他說!”
聞哲看看馬主任,說:“馬主任,那我也問一句,沙濠來長寧分行快五年了。
總行對他的考核評價,四年都是‘優等’。
那考核的‘德能勤績廉’五項中,沙濠的‘德、廉’兩項,總行是怎么考核的?”
“如果分行的員工要問總行這一句,連總行的文件上都給了他‘優等’,
我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情況?那要怎么回答?”
“你?”馬主任一時語塞,被嗆的臉都白了。
這個書呆子,還是個驢脾氣!
“丁書記、馬主任,我不是矯情,更不是護短。有些事,是要錙銖必較的。
但是,有些事,卻是應該宜粗不宜細的。”
“長寧分行不能再亂了,不能再內斗了。我沒有私心,只是本位主義思想嚴重一點。”
丁毅凡看看聞哲,嘲笑的說:“呵,你犯本位主義錯誤,既明知故犯,還理直氣壯哩!”
他問一直緊張的在聽的王景:“王書記,你怎么看這個問題?”
王景張張嘴,看看丁毅凡,又看看聞哲。才苦笑著說:
“丁書記、馬主任。銀行是個名利場呀。”
丁毅凡一皺眉,說:“有話就說清楚點!”
“一時也說不清楚,丁書記。”聞哲直接插話了。
“丁書記、馬主任,我并不是反對查這些問題,只是許多原因,我的意思是淡化一下。”
丁毅凡端起茶杯,也示意聞哲先喝茶。
聞哲這才感覺,自己背上出了汗。
也是,敢在丁毅凡面前爭執的,而且是如此的“不要臉”的事,全總行也沒有多少人吧?
“丁書記、馬主任,我們看似是在查一個男女關系問題,并可能引申到一個違法違紀問題。
“可是,其實是在拷問一個人性、人欲的大問題。”
“人心向善、人欲向惡,是一個千古不變的問題。”
“剛剛王書記說‘銀行是個名利場’,是什么意思?
就是說,你既要激發一群人在商品經濟環境下、創造價值、體現自己的原動力。
又要對他的貪婪嚴防死守到不近人情。”
“我覺得很難,起碼不是我們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些舉報信上說的問題,我信,而且敢說只多不少。女人的色相,本來就是市場經濟可以待價而沽的,有交換價值的東西嘛。”
丁毅凡瞪了他一眼,說:“聞哲同志,你的思想意識有問題!”
“丁書記,我只是在說明一個事實。男員工要接近、討好一個男領導,那有多難?
反正我覺得是蜀道難、難于上青天的事情。”
丁毅凡不禁莞爾,是呀,在討論任命聞哲的會上,“從不跑官要官”,就是他的一大亮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