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哲很晚才從江大維那里回到招待所。
令他很意外的,是劉小月竟然不在招待所了,也沒有人同他打招呼。
打開房間,卻是異常的整潔,干凈。
聞哲有些動容,知道劉小月肯定是被辭退了或者調走了。
臨走前,她還認真打掃了房間,并沒有同自己留話。
也許她也知道,此時的聞行長也很無助。
聞哲突然感覺自己很對不起這個單純的女孩子,是自己太不近人情了。
人家一個山區來的女孩子,在這個城市要想生存,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唉,早知道這樣,不如推薦她去銀行的前臺學習業務,將來也有一技之長!”
聞哲搖搖頭,自責的想。
疲倦的坐下,自己泡好茶,又拿出施霽的筆記反復看了。
掏出手機,撥了邱虹的手機。剛剛撥通,又猛的一頓,發現已經是子夜時分了。
忙掛了電話,笑自己魯莽。
可是,一會兒,邱虹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喂,聞行長,還沒有休息?”邱虹的聲音有些慵懶、倦意。
“不好意思,邱行長,打擾你休息了。”
“沒事呀。本來大會后想同你聯系的,看你好忙似的。明天一起喝茶吧。有事?”
“嗯,蹊蹺的事,有兩件,大會后沒有多久,歐陽行長來了我辦公室……”
邱虹聽完冷笑說:“權力真是個怪物,讓人原形畢露。我不覺得是他失態,也許,
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從前沒有辦法,偽裝罷了。呵,你的應對很大氣呀,
什么時候我摘錄下來,可為座右銘了。”
“哈哈,拉倒吧。只是最后的告別而已。福興銀行,我可能以后沒有機會了!”
“怎么會?!我可不相信有些人能一手遮天!這只能證明,你抵制的‘內保外貸’方案,
正好戳中了什么人的命門,利益面前,什么也不講究了。
那天上官駿在分行,外面鬧事的人,硬是一個也沒有查出有問題,這反而不正常了。
還有涂應德的老婆,那快知道消息?那么好的文筆?還有那么多的血寫字?”
聞哲說:“我聽江大維說了,血書用的是豬血。”
兩人同時大笑起來。
“還有一件事,就是施霽突然給我打了電話……”
“哦?”邱虹聽聞哲說完,聽聲音,顯然是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傻丫頭,說有心計,一點也沒有,就一個花瓶。說沒有吧,還知道事情的輕重。
卻又以為這些東西能保住你,也太天真了。凈是些似是而非的東西,你準備怎么辦?”
“這里面,沙濠和蔡申中的經濟往來往重要,我想提供給相關部門。還有,
元知韻的五億賬外資金的情況,也是一個突破口,我想工作小組會有用的。還有……”
“不行!”邱虹立即打斷了他的話,
“什么不行?就這樣不管不問?”聞哲大是意外,想不到邱虹是這種態度。
“唉,聞大才子,你還真是顧大義而不惜身哩。你不想想,如果是你提供出去……”
“哦,明白了!”
聞哲立即理解了邱虹的意思。是提醒他,不要去用這些材料去當“告密者”。
不管說的如何大義凜然,古往今來,官場職場,任何告密者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即使你是正義所系,在別人內心中,你永遠也是一個可怕的“出賣者”,對你敬而遠之。
你永遠是別人眼中的“異類”。
“讓她自己去告,直接向檢察機關告。”邱虹說,
“這既是她的義務、也是她的權利,而且更有說服力。”
“你說的對,提醒了我。”
“唉,不是你想不到,你是凡事處處為別人考慮,不知惜身、取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