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咧!”
聞哲把溫好的一壺酒放在安琪面前,為她倒滿了一杯。
“我以茶代酒,謝謝你第一時間來安慰我。”
“哼,惠而不費的話,有心謝謝就喝酒了!”安琪說著,并不勉強聞哲,自己先干一杯。
兩人邊吃著,聞哲把施霽筆記本的告訴了安琪。
安琪沉默了一會兒,口氣有些幽幽的說:
“哦,既然交給邱行長了,她會辦妥當的。邱虹可是能干的不得了的美女喲。”
“唉,可惜林浩還不能恢復正常,否則他一開口,可能都是‘王炸’,”
“安琪你是不了解,長寧這個地方,人們參與民間金融活動,像中邪了一樣。”
“師傅你是真的傻了,還是故作姿態。你其實是被停職了,我看你一點反應也沒有!”
安琪把空了的酒壺推到聞哲面前,“溫酒!”
“多吃菜,慢點喝。”
“我問你呢?說話呀!”
“你說我應該怎么反應?”聞哲說。
聞哲掏出香煙,抽出一支點著了,深吸幾口,望著煙霧盤旋到頂上的宮燈,消失不見了。
“安琪,你認為我應該有什么反應呢?怒發沖冠的憤怒、還是拂袖而去的灑脫?”
安琪愣住了,她認識聞哲兩三年,一直對他有仰慕之心,但也覺得他有時過于隱忍。
“安琪,我出身草根,沒有任何背景靠山可言,能有一份體面的工作、能在都市里混著,
已經是祖墳冒了青煙了。能到分行行長的位子上,更是、呵呵,”
安琪的話觸動了聞哲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愁腸,那些被他用堅硬外殼包裹起來的個人情緒,
那些連他自己也感覺很遙遠的、應該有的傷感,一下子涌上心頭。
他一把抓過安琪面前的酒壺,也不用杯子,仰頭“咕咚咕咚”幾口,一飲而盡。
“我這頂帽子,就是一個笑話,不過也好!得之陰謀、失之陰謀。一啄一飲,自有因果!”
安琪見聞哲已經沒了平常的淡定和沉穩,反而輕松了不少。
這個男人,太壓抑自己了。
她默默的過去,給聞哲拿了一個酒壺和酒杯,為他溫酒。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壓抑自己了,你來長寧分行三個多月,付出了這么多,
大家都看到了,大多數人都認同你。”
聞哲沒有抬頭,失神的看著窗臺上一盆月季花,又抓起桌上的酒壺,仰頭幾口就喝干了。
安琪“哎呀”了一聲,“你這哪是喝酒,牛飲啦?”
聞哲一伸手抓過小酒罈子,往碗里倒了,端起就喝。
安琪說句“發什么瘋!”起身搶步過來奪下聞哲的酒碗,一把抱住了聞哲的頭,
“我倒是希望你能罵一場、哭一場、醉一場!”
聞哲像個孩子一樣,一動不動,安琪的話把他麻木的疼痛神經激活了一樣,
這么久來,被他強行封存的所有的辛酸、勞累,一下子爬滿了全身。
安琪的胸口上感覺到了他的抽搐和顫抖,雙手就抱的更緊,安慰著他。
“嘀鈴、嘀鈴、嘀鈴。”
桌上聞哲的手機鈴大作,安琪一看,顯示是“黃瑞慶老師”。
她忙松開聞哲,輕聲說:“黃老師的電話。”
聞哲沒有抬頭,抓過電話,轉身背對著安琪,邊接電話,邊用手抹著臉。
安琪看著卻笑了。
“黃老師,我是聞哲。請說,什么?!金天鼎的老板跑了,卷跑了多少?七千萬?!”
安琪見聞哲語氣十分嚴肅,忙悄悄起身走到門口,打開半邊門,
示意外面的服務員不要進來,又關上了門。又去冰箱拿出一塊濕巾,從聞哲背后遞給他。
聞哲接了,并不轉身,邊揩著臉,連“嗯、嗯、嗯”的聽了幾分鐘。
“唉,云圖公司陷入其中也不奇怪,出事是早晚的問題。只是想不到這么快。
市政府有應急措施么?什么?啟動維穩應急機制?
可是,這也許就是長寧市金融風波的前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