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哲說:
“請方市長指教。”
方明遠沉吟一下,他要考慮這是不是顧書記的態度,也要考慮如果聞哲固執己見,自己怎么做好善后工作,以免事情鬧大。
“我沒有指教,只是想盡量的把影響降到最小。我知道,你分管市屬金融機構后,把整頓工作放在首位,這是對的。我們的市屬某些機構,再不加以整治,是要出大問題的。但是在具體做法上,還是要有一些講究的。”
聞哲笑了笑,說:
“方市長,我明白你的苦心。但像美臣遠景這樣的公司,完全是無理取鬧。我們沒有必要同它虛與委蛇。”
方明遠一笑,說:
“那好,明天我們看看情況再定怎么解決。”
聞哲點點頭,起身告辭出來。
方明遠今天的態度、表情讓他有些費解,像是有難言之隱。可是究竟是什么讓他為難呢?
他回到辦公室,想了想,就給包國清打了一個電話:
“包總隊,忙不忙?”
“忙肯定是忙,但你聞市長的‘輪子’(有事相求),是一定要接的。”
“呵呵,想向你打聽一家在萬元的企業,叫‘美臣遠景’,負責人叫陳臣。我想知道的,是這家公司與我們長寧的領導、企業有什么關系。同a省的豐足公司原來有沒有業務往來。”
“嗯。怎么,遇見了什么問題?”
“說不清楚,這家公司表面上同長寧素無往來,一下子就發生大額貸款,而且被限制用貸后,還比較狂妄,不像個正經企業的正常反應,我覺得有些奇怪。”
“哈哈,你還是老毛病,謀事而忘惜身。我想呀,你又是什么地方惹到別人的‘穴位’了。要不然就是有什么利益上的沖突,你自己要小心一些呀。我馬上幫你過問一下。”
“謝謝包大哥教誨,我會注意的,再見。”
聞哲放下電話,包國清的話引進了他的思考。
“謀事而忘惜身”的意思,除了表面上的外,還有一層,就是自己不善于觀察身邊的人情世故的變化,了解人們對自己的真實評價,而是一味的低頭拉車。這也是邱虹一再提醒他的事情。
因為按常理,美臣遠景公司的事,那個什么陳臣不可能、也不敢一下了直接指責到自己頭上來,而是同商行交涉。實在交涉無效,還可以找監管分局、央行長寧支行來交涉。
直接找到自己頭上,除非他是有意找事!
自己已經無非昔日的聞哲,在長寧各界,應該是打出了“碼頭”來了。一家遠在萬元的公司,犯的著直接得罪自己嗎?完全沒有道理呀?
難道又是蔡申中、朱國忠、葛力他們在搞自己?
想到這,聞哲又給包國清發了一條信息:
“包總隊,請注意了解一下美臣遠景公司與鴻遠集團、豐足投資公司,還有同朱國忠的關系。謝謝。”
想起最近發生的事,聞哲深感自從黃瑞慶跟顧書記當了秘書,無暇與自己多交流。就沒有一個善于分析時局、推理形勢、提出建議的“智囊”型朋友了。對事、對人,自己經常有“只緣身在此山中”的迷茫。
他拿起手機,給黃瑞慶發了一條信息:
“黃主任,忙么?”
馬上,黃瑞慶的手機就打了進來:
“聞市長你好,我還好,領導在開會,我在會場外哩。有什么指示?”
“呵呵,黃主任你就不要折煞我好么?我是有惑,望黃老師教我。”
“不敢、不敢。我們一起探討一下。”
“黃主任,是這樣的,都是讓我不太理解的事,……”
聞哲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黃瑞慶深思片刻,才說:
“事出異常,必有妖。你的分析也對,也許是那些老對頭在難你。但是這有什么大的意義?要知道,官場、商場、職場的人,干事有一個共性。”
“共性?”
“對,就是有利可圖。不會沒有任何利益的去撒氣、去報復。如果那樣,除了一時的痛快,毫無價值。這可不是有頭腦的人干的事。這些場合的人,放在第一位的,永遠是利益、還有利益的轉換。有實際的價值,才有意義。他們沒有道義上的擔負,只有利益上的考量。”
“勝讀十年書呀。”聞哲感慨的說。
“所以,聞行長,美臣遠景的反常行為,絕對是同你的、還有你可能影響到的利害人的利益發生了沖突。你想想,有沒有這樣一個人,既同美臣遠景有關,也同你有直接的利益沖突?”
聞哲苦笑著說:
“沒有吧,我有什么同別人在利益上的沖突那么大?按照你說的原理,那幾個人不可能用這件事來攻擊我。”
黃瑞慶笑笑說:
“你不覺得你已經是長寧官場上的眾矢之的了么?”
“呵呵,黃老師也學會了用驚人之語來聳人聽聞了。”
“不是、不是,聞市長,你想想,我們長寧官場現在最大的熱點是什么?”
聞哲靈光一閃,說:
“你的意思,是那個常委的位子?”
“哈哈,你說呢?幾乎大多數人認為非你莫屬。你說說,你無形中得罪了多少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