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白熾燈將眾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紅木會議桌中央的電子時鐘泛著幽藍冷光,無聲跳動的數字仿佛倒計時。
七把皮質座椅圍出環形孤島,裘啟微轉動著鋼筆,金屬筆帽與桌面碰撞出細碎聲響,打破令人窒息的寂靜。
“從梅秘書收到郵件的時間推算,泄密必定發生在三天前的閉門會議期間。”
王景將平板電腦推至桌心,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時間軸與人員動線圖交織成網,
“當時在場的,只有我們七人。”
趙永年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杯沿,杯壁凝結的水珠在他掌心暈開深色水痕:
“王書記這是要搞有罪推定?當天我們都接觸過討論稿,誰能保證不是其他人復制備份?”他的目光掃過顏立萍。
“有趣的邏輯。”顏立萍合上粉餅盒,指尖輕點屏幕上的文件修改記錄,說:
“這份泄露版名單刪除了三處關鍵批注,恰好是當時劉行長和趙行長爭執最激烈的條款——這僅僅是巧合?”
她的尾音帶著蜜里藏刀的聲調,劉開洪的茶杯重重磕在桌面上,濺出的茶水在會議記錄上洇出深色云團。
常豐始終沉默著轉動打火機,火苗明滅間照亮他鏡片后的深思:
“說這些沒有什么意思。當時聞市長已經強調了保密紀律,而且沒有采取任何保密措施,其實是對大家最大的信任。哼哼,現在可好了,出了內鬼!”
古嘯風終于抬起頭,他的金絲眼鏡泛著冷光:
“這簡直是駭人聽聞!在外人眼里,我們這些人是馬上要成立的新商行的總行班子成員,出了這樣的事,呵呵,就成了草臺班子,什么玩藝嘛。老子都看不起自己,不要說別人了!”
古嘯風是市商行的副行長,現在也算是裘啟微的部下,裘啟微用筆輕輕敲著桌面,說:
“嘯風行長,少扯這些沒有用的牢騷,現在的問題,大家要找出原因。要是真的要報警,那大家就沒有面子了。”
大家一下子都不作聲。
要是報了警,說不定每個人都要去警局接受詢問,還要留下詢問記錄。不但很麻煩,對這些人來說,簡直是一種屈辱的經歷。
王景環視了一下大家,說:
“這個事情必須立即解決,要不然,下面的工作沒有辦法做了。而且,要是被人掛到網上去了,簡直就是一個大笑話!
“我作為紀委方面,要向大家交個底,如果是有哪位同志一時糊涂,做了錯事,盡快給我說清楚。私下說也行,在這里說也行。我也會向組織上、向聞市長為你說情,盡量從輕處置。但要是抱著僥幸心理甚至無所謂的態度,那就大錯特錯了!”
裘啟微是組長、也是將來的董事長,這件事讓他特別沒有面子。他一拍桌子說:
“查這個并不難嘛。不是有人直接給梅秘書的外網信箱發了這個郵件嗎?從這上面也能查到線索的!”
王景說:
“從郵件上看,名單那么完整。我們散會時,是把紙質材料上收,統一密封后交金融辦入保管室保管的。邱巡視員提供的情況,這個環節是沒有問題的。那么只有一個原因,材料是被人用手機拍下來,帶回去后泄露出去的。”
古嘯風說:
“對,查手機記錄也查的到。”
趙永年冷笑說:
“人家早就刪除了吧,怎么查?”
顏立萍撲嗞一笑,裘啟微瞪了他一眼,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