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迫自己翻到末頁——顯然,馬尚誠歪扭的簽名像道死亡契約,將長寧官場拖入陰影。
方明遠把一包煙遞給聞哲,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說:
“這是省廳連夜突審的情況,馬尚誠把江嘯津咬得死死的,還供出幾個我們長寧市幾家銀行頭頭。z行、l行、福興銀行、原市農商行、原市商行,還有市國有控股投資公司、信用擔保公司。”
辦公室死寂,窗外的秋風聲如鬼魅低語。
聞哲想起邱虹的警告、秀水鎮爆炸的火光,驚覺自己早已站在棋局中心。三縣統籌的藍圖雖誘人,腳下的地雷陣卻是眼前致命威脅。他苦笑著說:
“金融真是一面鏡子、一面照妖鏡呀!從證據看,江嘯津是前臺,馬尚誠是白手套,但十億資金運作沒有某些高層的默許、支持和運作,根本不可能完成!
“方市長,另外還有個很嚴重的問題。”
“什么問題?”
“邱虹他們整理出來的材料上,前年,狂飚牛仔公司在z行、原市農商行的貸款有五點七個億是形成不良貸款的,可是在賬面上根本反映不出來。他們翻閱的當年的信貸檔案,有一個很恐怖的現象。就是我們長寧市的幾家國有企業或者是合資企業,突然在那個時間,從這幾家銀行獲得了貸款。其中有一部分貸款通過拆借方式,到了狂飚牛仔公司的賬戶上,他們用這些資金還了貸款。”
方明遠有些反應不過來,問:
“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聞哲說:
“就是典型的以新換舊。用貸款還貸款,空轉。只是現在政策約束,不能以貸款人名義貸款去還,而是找了另外的企業罷了。方市長,這恐怕要非常有能量的人居中調度、勾兌才行的。”
方明遠瞬間明白,臉色就變了。他明白聞哲的意思,聞哲是懷疑要“做掉”他的,是江嘯津身后的人,暗指江華平了。聞哲這是已經撕破了臉,要窮追猛打。
“方市長,再過幾天,閭丘書記要來我們長寧,這些事怎么處置,處置到一個什么程度,應該有一個明確的方向和定位才好。否則,顧書記、閭丘書記那邊,我們市政府都不好交待。何況,還有排污池爆炸事件的處理,也要給省里一個明確的交待。”
聞哲說著,合上文件夾,指尖冰涼——丘書記的突然到訪,既是危機也是轉機。
若能呈交鐵證,可扳倒江華平、為三縣統籌清障;若失手,他與顧凌風的布局將功虧一簣。
方明遠一拍茶幾,說:
“你考慮的周到,你有什么建議?”
聞哲說:
“建議啟動應急方案:
“一是由邱虹巡視員牽頭,連夜整理證據鏈,根據省廳提供的這個口供,標注涉事官員,先使用紀律手段進行詢問;
“二是要市局立即突審江嘯津,防止他串供;
“三是通知口供上的那些銀行、投資公司、擔保公司的負責人,還有涉案的那些部門的負責人,今天立即到市政府開會。即便不是我們市屬銀行的人,也要控制起來,然后再向他們的總行通報情況和證據;
“四,就是扶云縣的班子可能要大換血了。我建議您也同顧書記要定好盤子。”
方明遠沉吟點頭,說:
“我們立即向顧書記匯報,并請jw學虎書記一起聽情況通報。你通知邱虹準備材料,務必滴水不漏。聞哲同志,這可能是一次長寧官場的地震呀。關系長寧未來,也關系你我的政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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