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鐵嘴不樂意被解九看輕,但是——
他拿開鎮紙,把剛畫廢的符紙放到一邊。
不可一世的陳皮阿四在明珠跟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張日山隨時準備入贅改隨她姓。
自己整日給人看姻緣,難道還能看不出明珠在感情上是贏家?有的人生來就桃花朵朵,得到的愛多到能溢出來。
解九把玩著鼻煙壺,他笑了笑:
“八爺,你跟明珠小姐是兩種人,她是能傷人感情的那種,而你恰恰相反。”
——齊先生不太像會傷人感情的人。
同樣的說辭從不同的人嘴里說,齊鐵嘴頭皮一陣發麻。
當時解九說出這話后他是怎么做的?
好像攆狗一樣把人攆走了。
“他肯定以為你在說他是感情上的弱者。”
“我就是這個意思!”
她已經很委婉了,不過考慮到以后大家還要和平相處,她又開始溫言細語地哄人:“我就喜歡和這種類型的人相處,這樣就不用擔心被傷害啦。”
不知道為什么,齊鐵嘴聽了這句話莫名后背發涼。
端起茶,喝一口壓壓驚。
“小姐,金珠又在叫好像是餓了。”
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從樓上到樓下,報信的捧珠到了客廳腳步一緩,她連忙低頭喚了聲:“八爺。”
“金珠?”
他正疑惑著,越明珠笑的靦腆:“金珠是我養的雕,剛破殼沒多久,除了我誰都不讓喂。”
明珠。
捧珠。
金珠。
好像還有一匹馬叫紅珠。
在心里細細過了一遍,簡單又極具個人特色的起名方式讓齊鐵嘴忍不住笑了起來。
“去看看吧,張家我來了不少回了,不用你一直陪著。”
齊鐵嘴難得調侃了句:“除了金珠,你們家不會還養了什么銀珠、玉珠吧?”
就猜到他會有此一問,越明珠歪頭一笑:“銀珠玉珠沒有,別的豬倒有。”
她笑起來的樣子天真無邪、無憂無慮,任誰見了都不會覺得這樣的小姑娘有什么壞心眼。
“什么珠?”
“山豬。”越明珠脆生生道:“我還養了兩只山豬,齊先生要是無聊可以自己找找看。”
“山豬?”
齊鐵嘴下意識四處張望了一下,佛爺這豪宅能養野豬?
明珠一上樓他就滿屋子亂晃悠起來,沒多久張啟山也回來了。
車直接開進庭院,他從車上下來,疾步如飛。
到了門廳,張啟山隨手摘掉軍帽遞給管家,他頭發剪的極短有些毛刺,接過濕毛巾擦了擦早已風吹日曬成小麥色的臉,涼意紓解了多日執法帶來的枯燥乏味。
聽說齊鐵嘴來了,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向屋內瞥去。
“老八來做什么?”
管家正要回話,到處搜尋山豬痕跡的齊鐵嘴頭也沒回:“佛爺,你家養雕就算了還能養山豬,一養養兩只?”
張啟山不以為意,只當他又在胡言亂語。
知道事情原委的管家垂下眼:“小姐最近養了只金雕,昨天給它起名金珠。”
齊鐵嘴無知無覺,仍在喋喋不休:“明珠身邊的丫鬟叫捧珠,養的馬叫紅珠,養了金雕叫金珠。”
“養山豬就直接叫山豬?”瞅半天也沒瞅什么來,他納悶:“不能是野山豬吧,真養家里那味兒得多……”
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等他反應過來此豬非彼豬的時候已經晚了,齊鐵嘴打了個冷噤,躊躇許久,脖子生了銹似的艱難轉過去。
“......”
張啟山面無表情。
只比佛爺晚一步進來的張日山正在摸槍。
兩人就這么靜靜地望著他。
仿佛望著一具死尸。
齊鐵嘴冷汗直流,語速飛起:“突然想起家里還有點事,咱們回見。”
還沒走到大門,后衣領被人拽住。
張日山力氣極大,將他連衣服帶人一齊扯了回來,表情不善:
“八爺,說誰是豬呢?”
齊鐵嘴生無可戀,自暴自棄地喊道:“我是豬,我是豬還不行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