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焰直言不諱。
將個中內幕向大叔剖析得一清二楚。
大叔恍然大悟。
或許是受到“牛頭鐵衛”同化的緣故,他的雙眼瞬間布滿了血絲,放大三五倍的鼻孔內,噴出了肉眼可見的氣流。
“我就知道!”
大叔一把抄回封印卡,忿忿不平地說,“怪不得都叫這里‘黑心街’呢!”
不等他轉身,許焰出手如電,又把封印卡抄了過來。
“黑心街,那是他們。”
看著不明就里的大叔和工友,許焰微微一笑,“請坐,稍等,三分鐘。”
“咔嚓,咔嚓,咔嚓。”
許焰從柜臺底下摸出一臺機械結構的八音盒,擰了三圈發條。
半敞開式的八音盒內,齒輪精密咬合,平穩旋轉。
歡快輕盈的音樂響起。
許焰凝視著八音盒,目光、呼吸和心緒,都似鐘表般精確、穩定、平靜。
發條轉了三分之一圈。
他將封印卡置入5%瓦藍章魚血液溶劑之中。
浸泡五秒之后,用鑷子輕輕揭下了表面的封膜。
發條剛轉了半圈,他就用酒精混合清潔劑,將構紋深處殘留的符墨都擦拭得干干凈凈,哪怕最細微的縫隙中,都不留半點殘渣。
大叔和工友雖然不懂制卡,但在別家做保養時,也見過制卡師的操作。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的雙手,如此專注的眼神。
仿佛不是維護最低級的黑鐵民用卡,而是一名藝術家,面對嘔心瀝血創作出來的杰作。
發條轉了一圈,許焰抄起符筆。
他的手法十分特殊。
大拇指和食指之間夾著一柄大號符筆,無名指和尾指之間,則夾著一柄小號符筆。
兩柄符筆同時落下,瞬間化作數十道殘影。
筆走龍蛇,龍飛鳳舞,將黯淡、散亂的構紋,重新加深、拓寬,變得清晰無比。
行云流水的動作,看在大叔和工友眼中,只覺時間靜止,周遭世界消失,眼中只有蛛網般不斷拓展的符陣,耳邊盡是符筆鐫刻構紋的“沙沙”聲。
發條轉了一圈半。
八音盒的旋律漸漸走向高亢。
許焰的手指輕盈舞蹈,符筆調換方向,從開刃的一頭,換成了鏤空螺紋結構,用來蘸取符墨的一頭。
五指如撫弄琴弦,兩支符筆在二十四格符墨盒中輕盈跳動,七八種符墨在卡片上空揮灑開來,仿佛一場姹紫嫣紅的彩虹雨。
無論“雨點”怎么飛濺,都逃不脫許焰的掌控,乖乖落入構紋深處,為符陣注入了充盈的靈能。
發條轉了兩圈。
大叔和工友眼前一花,發現“彩虹雨”不知何時已經落幕。
符墨、符筆、毛刷、試管、鑷子,各種工具全都歸位。
只剩下一圈圈五彩斑斕的靈能漣漪,還在卡片上空蕩漾,久久不息。
許焰將完成保養的卡片,置入瓦藍章魚血液溶劑。
“哧——”
略帶腥甜的香味傳來。
他撈出卡片,將恢復了彈性和光澤的封膜,重新覆蓋上去。
發條轉了兩圈半。
許焰收手,閉上眼睛,跟隨八音盒的節律,微微搖晃腦袋。
“小……”
大叔想了想,換了稱呼,“老師傅?”
“再等半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