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負責押運,你負責表功,把這個遞上去。還有個都管跟你們一起,不用多問,一路上護著他就行。”
雖然出了一個監守自盜的前任都管段明,如今已經被大刑伺候問完口供打死了。但朱勔還是得另外派一個都管,這是沒辦法的。
趙子稱不算朱勔的心腹,沒法幫他做那些拉關系送禮的事情。幾十萬貫的常例打點,也不放心讓一個剛認識的人去經手,最多只是讓他們互相監視。
朱勔一邊說著,一邊遞給趙子稱一封文書,示意他隨便看。
趙子稱心中狐疑,打開一看,發現原來是朱勔奏表的抄錄版。
正式的奏表已經用了封印了,不能拆看,就拿個手抄版讓趙子稱先看看,辦事的時候好心中有數。
按照這份奏表上的說法,此前花石綱和道藏之所以延誤了大半個月起運日程,都是因為太湖周邊有謀逆的拜火賊破壞。所幸應奉局和蘇州團練通力合作,明察秋毫,雷厲風行動手剿滅。
最終,消滅了拜火賊的一個重要分支、盤踞太湖的“海沙幫”魁首石生,石生殘部逃去吳興(湖州),投靠另一伙當地的太湖賊“巨鯨幫”,應奉局因權限不足,暫時不能越境調兵追擊,但也屢挫其聲勢,讓賊寇至少不敢到蘇州境內作案。
趙子稱看得一愣一愣的,石生確實是一個受過詔安的原私鹽販子不假,可“海沙幫”的名號哪里來的?他兒子也沒招供過這種組織啊,他們不就是勾結了一群普通水賊么?
有那么一瞬間,趙子稱覺得,后世江湖傳聞的很多幫派匪號,是不是都是官府剿滅之后,為了讓戰績好看一點,隨便往上湊的。
嗯,就像水滸傳里宋江去投靠花榮、被清風寨劉高的老婆陷害抓了,審不出匪號,就給他加個“鄆城虎”的頭銜。
好像什么海沙幫、巨鯨幫之類,在里也都是私鹽販子和海盜,估計已經成為約定俗成的通用表功匪號了。說不定天下有好多巨鯨幫、海沙幫,實際上各自為戰根本互不統屬。
趙子稱不由想起前世玩過的那堆p社游戲里、穿越千年萬國、永遠殺不死的林登萬。
他把表功的說辭記在心里,又跟朱勔核對了一下細節,這就告辭回去準備行程。
……
離開應奉局,出門就遇到楊志一直在等他。
趙子稱便跟楊志結伴,并轡往慕容莊園行去。
他在姑蘇的日子,就一直住慕容莊園了,也懶得再找落腳的地方,就把慕容家當成自己家一般。
一路上,趙子稱拋出一個擔憂的問題:“朱勔的表功奏折里,說他剿滅了造反的太湖水賊、拜火賊的分支海沙幫,實際上呢?石生的人真被重創了?”
楊志這半個月一直在姑蘇,他是知道情況的,當即就把實情說了:
“哪能那么容易,倒是派過官軍去過那水寨,水賊見官軍一時勢大,提前劃船跑了。
太湖上小島眾多,藏起來根本找不到。朱勔的人,只是放了把火,把那賊寨的木柵鹿角都給燒了,準備按大捷上報。”
趙子稱嗤之以鼻道:“果然如此,朝廷武備,竟糜爛至此。朱勔這樣做,不但于事無補,反而打草驚蛇,惹來更多記恨。
那石生跑了,實力卻沒怎么折損,我們這次北上,他豈會善罷甘休?說不定還會找機會劫一把大的。”
楊志聽了他的擔憂,卻是精神抖擻:“公子放心,咱豈能兩次著他的道?如今無錫縣運河上那座石橋早就修好了,漕運暢通。
我們這次北上,只走運河,不走險要的地方。運河上風平浪靜,若是兩岸有賊寇敢來招惹,但憑楊某的家傳槍法,還有這口寶刀,管教他一千個來,一千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