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功給旁人自然是可以的,但我手下那些人,一個也不合適。他們也沒理由跟梁山交惡動手,真要讓,也只能讓給東平或是濟州本地的武官。但那些人又素不相識,犯不著為人作嫁,還要擔心對方是否仗義,能不能為我們保密。
這里沒你事了,你且盡快回去,接了你師父下山,明日晚上,在縣城南面、濟州河邊的那處小鎮上,找最大的那間客棧尋我們接頭。他還有官府畫影圖形的通緝在身,無論汶陽還是任城,都進不了縣城,只能是我們出城和他接頭了。若是林教頭藥性還未退盡,我這邊還有安神醫能幫他條理,所以下山還是越快越好,在山上連個良醫都找不著。
還有,和他說一聲,既然殺了王倫,首級也別浪費,帶上就是。杜遷宋萬那邊,如果有人阻攔,許他們些好處,或是想別的辦法搪塞一下,想必不會太為難。如今王倫死了,梁山無主,林教頭走后,暫時估計就是杜遷坐頭把交椅了。”
趙子稱記得,原本水滸里面,林沖殺了王倫后,也沒見杜遷宋萬有什么惋惜懷念,不也就乖乖認了慫。現在鬧出事來,弟兄們不好相見,只要林沖快點走,杜遷也不至于為了一個死人的首級多糾纏。
混江湖的人,本來就刀頭舐血,死于非命都是常事,不像普通人那般講究死者為大、遺體完整。
曹正把吩咐全部記在心里,很快又回去聯絡林沖,一兩天內就能來正式會合。
……
再次送走曹正后,這最后一天多的等待時間里,趙子稱便全在琢磨如何把王倫之死充分廢物利用。
“本來我還覺得,林沖被我提前挖了,沒人殺王倫,將來晁蓋、吳用那群人若是上山,卻不知要如何對付王倫,估計得群毆火并奪權。現在倒是方便了,估計再有幾個月,晁蓋也好,未來的宋江也好,想順利從杜遷、宋萬手上黑吃黑,都沒什么難度。
不過,楊志也被我提前挖了,也不知道晁蓋還能不能上梁山。年底的時候,梁中書該給蔡京送生辰綱肯定還得送,無非沒了楊志就換個人押運。
我記得楊志如果去了大名府,應該是跟索超爭競梁中書的賞識,現在楊志不在了,會不會讓索超押運呢?這個應該不太可能,索超畢竟是正經邊軍武將,出身清白,不像楊志當過配軍、只能給梁中書干私活。
如果不是索超的話,無論梁中書換什么親隨近侍武官,估計還是斗不過晁蓋吳用。梁山這邊,應該會負負得正繼續發展下去,但崛起的時間線應該會被我拖后,畢竟折損了那么多人手,好多有實力的骨干都被我挖走了。
歷史上梁山正式扯旗造反比方臘造反早了大半年,現在倒有可能反過來了,或許還是方臘先動手。這樣也好,我可以先對付方臘,坐穩江南的基本盤,將來再考慮山東這邊的布局。
眼下最迫切的,還是能不能找個東平府或者濟州本地的武官,又要值得我拉攏,又要人品可靠,忠義守信。否則一旦對方知道了我幫林沖脫罪、欺上瞞下,想要拿捏我把柄,可就弄巧成拙了。
嗯,記得水滸里東平府本地有‘雙槍將董平’,再北邊東昌府有‘沒羽箭張清’,不過這幾個人,也不知人品如何,水滸里他們都是被賺上山的,看不出品性,只知道武藝還行,張清的話,還得往北繞遠路,變數太多……”
趙子稱把自己關在客房里,瞎琢磨了半日,把諸事推演了一遍,雖也理出了一些線索,但更多是無從下手。
他臉也不洗,飯也忘了準時吃,整個人一時有些頹廢。
最后還是慕容妍見他一上午沒出門也沒去吃飯,幫他送了一些粥點到臥房中,看他殫精竭慮的樣子,便溫言關心:“究竟何事如此煩惱?是非得在林教頭來投之前想明白呢?”
趙子稱嘆了口氣,把自己的惋惜和顧慮說了:“……事情便是如此,我要在林教頭拿來王倫首級之前,看看能不能充分廢物利用,若是晚了,此事也就只能作罷了。”
慕容妍聽后,倒是有點旁觀者清的意味,她就事論事地提醒:“這種事情,關起門來瞎想能想出什么?本州和濟州的武官你又不熟,光靠自己想,誰知道哪個值得托付、哪個值得拉攏?總得找本地官吏或是消息靈通的人打聽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