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稱自忖,他已經有了羽絨被服的技術,可以把水禽的羽毛除騷防腐,這東西擴大生產后,是一筆財源。另外自己搞園林用的水泥仿石技術,之前在將作監搞的嫁接花木技術,或者將來再弄出些什么技術來。
這些東西都可以拿來和主動配合的蘇州富戶合作,讓他們放心借錢給自己辦大事。
至于他提到的后一點,他也是打算打個時間差,通過未來的花石綱減免好處,來說服本地富戶在其他稅賦和攤派方面更加配合自己,抓大放小——當然暫時肯定沒什么人會相信他的,想得有點遠了。
你趙子稱算什么?你說你會設法減少花石綱,就能減少花石綱?皇帝憑什么聽你的?
不過,趙子稱可以逐步從最信任他的富戶圈子里開始畫餅。只要親近的人信了,愿意支持,愿意相信他的眼光跟他賭這一把,雪球就能越滾越大,那就不是龐氏騙局了,而是真的能兌現的餅。
也別覺得這種事情異想天開,趙子稱畢竟是宗室子弟,身上漸漸也有了越來越多的傳奇色彩和好名聲,相信他的潛力、相信他的眼光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當年劉備起家時有什么?不也是一無所有,只有人格魅力加一個旁支到不能再旁支的漢室宗親招牌?但張飛就是能拿出家財跟他干,還有販馬富商蘇雙、張世平也是不計回報拿出巨額投資。
劉邦起家之前更是連血統都沒有,只有仗義的人設,去給呂公賀壽時手寫個“賀禮萬錢”的白條,人家就能全力相助。
這不,趙子稱的話雖然在外人看來有些自大,但眼前就首先有人信了。
段語嫣失聲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短短半年,縣君居然已生出了遏制朱勔的雄心?縣君真覺得將來能勸朝廷廢止花石綱?”
趙子稱笑了:“這話若是在外人那里,目前自然是不敢說的。但伯母不是外人,在伯母面前,我就說一個數,兩年,兩年之內,若不能阻止花石綱,我趙子稱愧在蘇州為官。
這個數字不是隨口說的,是我此番游歷各地,觀察江南各地民情得出的。兩年之內,江南百姓必不堪花石綱重負,到時候民憤越來越大,朝廷肯定會不得不調整,而我輩借此機會,為民請命,也可得天下清名。
再早請命的人,那都是先烈,而未來一兩年內請命的人,才是順勢而為、應天合人。至于理由,小侄說不清楚,但我便是如此判斷的。”
段語嫣和慕容妍母女,都被他這番說辭,說得不知該如何接茬。
尤其段語嫣覺得,這個年輕人有點太自信,太狂妄了。
但偏偏人家學問好,習武也快,似乎確有幾分天縱英才,又是姓趙,又有豪杰之氣、信義之名……
段語嫣想起了她表哥,也就是她夫君,當年沒瘋之前,說起造反也是這般的傲氣。而眼前這個年輕人,比他表哥當年還多了幾分穩重和干練,更知進退,識時務。
當然了,趙子稱要的可不是造反,他要的只是為民請命、匡扶宋室。
“我本以為,我們慕容家,已經永遠離開了那些國家大事,沒想到被朱勔逼迫,最后又淪落到不得不卷入的地步。我們家若無縣君庇護,遲早是破家的下場,既如此,還不如找有機緣之人,主動毀家紓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