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稱神游物外,足足又演練了幾盞茶的時間,終于把全套招式都磨合了一遍,最后長槍一抖,夭矯如龍,釘在院中一根木柱上,然后隨手伸臂,侍立在院中的婢女立刻會意,這就斟了一大碗熱茶,便要遞給府君。
慕容妍卻劈手奪過了婢女托盤上的茶盞,親手端過去。
趙子稱忽然驚覺向自己靠近的倒茶女子呼吸勻凈,不似往日,這才心中一動,回頭便看到了慕容妍。
“妍……賢弟來得好快,愚兄算算行程,還以為要明日才到了。你們先退下吧。”
趙子稱話到嘴邊,想起還有外人在場,便隨手揮退了眾人。
慕容妍把茶水遞給他,溫情脈脈地看著他慢慢喝下。她自己才趁著這個機會,從已經被扎穿的木柱上用力一抽,拔下十字雙鉤槍,握住槍尾隨手抖了幾個槍花,試試軟硬輕重。
“趙大哥,奴和姐姐這些日子都很擔心你,與方臘激戰,肯定很辛苦吧,有沒有受傷?感覺你習武比原先更勤奮了,是不是戰陣上遇到過什么兇險,才如此發奮?”
趙子稱伸手握住慕容妍手腕,輕輕奪下槍桿,一邊溫言安慰:“哪有,不過是居安思危,才刻苦習武。能在戰場上傷到我的敵將,還不曾見過呢。
我鼓搗這些東西,只是為將來對付胡虜的鐵騎打算罷了,中原群賊,還輪不到我這樣上心。”
慕容妍聽他說得這般豁達自信,才稍稍安心了些,又忍不住下意識伸出手去,撫摩趙子稱的胸膛,
趙子稱今日為了完全復刻戰場上的環境,習武時還穿了全套剛打造出來的青唐瘊子甲。
慕容妍觸手之處只覺一陣冰冷,甲片略帶亞光,并無大片的鏡面反射,反而跟章丘鐵鍋似地,有很多細碎的表面,看起來介于鏡面反射和漫反射之間。
慕容妍便說出了心中的疑問,想知道趙大哥是如何打造出這種甲胄的。
趙子稱當然也不會瞞著自己人,當下耐心地低聲解說:“這種青唐瘊子甲,其實所用材料和上等的步人甲、明光鎧也差別不大,都是一樣的鋼材。
只是西夏人鍛造青唐瘊子甲時,多用冷鍛,并不把甲片燒紅預熱。而我中原工匠,多將甲片燒紅,讓其軟化易于塑形。
冷鍛的甲片,更加致密堅韌,但鍛造所需的人工也數倍甚至十數倍于熱鍛,西夏人靠人力揮錘,需要巨量的人工才能打造出一副瘊子甲。
而我如今造了一種水車鍛錘,就是你剛才來的一路上看到的那種水車。內部再以舵輪、繩結傳動加速,讓水流推動小錘飛快砸擊,那種力小而頻繁的水錘,正好用來鍛造瘊子甲。如果調節舵輪、繩結的比例,讓鍛錘力大而遲緩,則正好鍛造這種十字雙鉤槍。
嗨,你剛來,說這些作甚。還是說說你家中的安排吧,你既然來了,杭州這邊的產業,也需要你們幫襯著料理,我作為知州,親自出面終究是影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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