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凱恩斯已化作一道殘影沖向沼澤邊緣。法相自爆的余威在他身后撕開一道焦黑的溝壑,延緩了追兵的腳步。
在遠離毒霧的一處巖洞中,幸存的牛頭人蜷縮在陰影里。他們鎧甲破碎,鼻環上的顱骨掛飾沾滿泥漿,粗重的呼吸中夾雜著痛苦的呻吟。
當凱恩斯的身影出現在洞口時,一名斷角的戰士掙扎著爬起,喉嚨里滾出渾濁的嗚咽:“酋長……被毒死的族人太多。我們的族人……只剩三成了……”
“該死!”聽到這個消息,凱恩斯的拳頭狠狠砸向巖壁,碎石簌簌落下。他掃過每一張灰敗的臉。那些曾隨他征戰四方的勇士,此刻眼中竟浮現出從未有過的恐懼。
“族長,那種箭矢太厲害了。”一名牛頭人戰戰兢兢地說道:“我們得想想辦法,萬一那些美杜莎追過來……”
“閉嘴!”他一把扯下脖子上殘存的黃金鼻環碎片,甩進洞窟深處,“只要犄角還沒斷,牛頭人就永不低頭!”可當他低頭看向自己裂紋密布的犄角時,指節終究顫抖了一瞬。
遠處,美杜莎勝利的嘶鳴隱約傳來。凱恩斯咬緊牙關,將戰斧重重插進地面:“先回迷宮……這筆賬,我們回頭找她們慢慢算。”
……
幽暗的米諾陶斯迷宮中,熒光苔蘚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就在牛頭人主力部隊深陷毒霧沼澤、被美杜莎的箭雨逼得節節敗退之際,迷宮深處的地洞和窩棚里,一雙雙灰褐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悄然亮起。洞穴人莎克特·悍槍站在一處隱蔽的巖洞中,他的鱗片因緊張而微微顫動,但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在他面前的奴隸,早已被牛頭人的武力所壓服,到了這最關鍵的時刻,他們卻缺少孤注一擲的勇氣。
而現在,莎克特就要給他們補上這最后的勇氣!
莎克特·悍槍猛地躍上一塊凸起的黑曜石,嶙峋的鱗片在熒光苔蘚下泛著復仇的冷光。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中壓抑的怒火化作雷霆般的宣言:
“奴隸們!睜開你們被鐵鏈磨爛的心眼看看——“
他撕開胸前潰爛的皮膚,露出被牛頭人烙鐵燙出的奴隸印記,“這污穢的烙印,我有,你們也有!我們的祖祖輩輩都有!它是一切苦難的源頭,所有罪惡的開端。“
巖洞中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哭泣聲。年邁的洞穴人顫抖著撫摸自己身上同樣的烙印,幼崽們則驚恐地蜷縮在母親的尾巴間。
“還記得地洞第三層的托克嗎?他是個愛笑的小伙子,會用泥土做的笛子吹一些亂七八糟的音樂,孩子們都很喜歡他。“
莎克特的尾巴狠狠抽打地面,濺起帶著血絲的泥漿,
“上個月礦洞塌方時,他明明能活下來——可牛頭人嫌救奴隸費事,直接用鐵水封死了通道!“
他的聲音突然拔高,震得洞頂碎石簌簌墜落,“我親耳聽見他和我們族人在溶洞里慘叫,可我們卻連靠近礦洞都不被允許。
牛頭人盯著我們,讓我們繼續在別的礦洞里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