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還是回去,想別的辦法來應對。”
“你不懂。”
李善長一邊搖頭,一邊繼續往登聞鼓的方向走。
“這件事的根源,就在皇帝身上。
你爹的痛腳已經被捏住了。
這個時候,別的任何辦法,所能起到的作用,都是微乎其微。
想要真正的安然過關,還得是皇帝那里松口。
只要皇帝松開,那這次的事,你爹我吃點虧就吃點虧吧,不至于真將一切都給輸個精光。
這次的事鬧得特別大,涉及到人特別多。
皇帝不可能真這般的不管不顧。
他這是在用我之前用過的辦法,來壓著我低頭……”
在說這話時,李善長的聲音里帶著無盡的疲憊。
一個多時辰之前,他還滿心的輕松愉悅,志得意滿。
覺得自己,取得了一個巨大的勝利。
誰能想到,不過是眨眼之間,就風云突變,變成了這個樣子。
朱元璋是真夠狠的!
李琪還想再勸,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因為他仔細想想,也覺得自己爹說的非常對。
皇帝的態度,才是這件事的關鍵。
此時自己爹去見皇帝,趕緊認輸,說不定還能趁著事情塵埃落定之前,私下里把事情給解決了。
雖狼狽了些,卻也比接下來皇帝公開處理這件事,要體面的多。
回想一下自己爹,在重修中都城上有多大的執念。
再看看這個時候,自己爹是如何在極短的時間里,就做出這等決斷。
方才還覺得自己爹被皇帝弄的陣腳大亂的李琪,忽然間覺得,自己和自己爹這種,從戰爭年月里走過來人,差距特別大。
這種差距,不僅僅是心智上的差距,更重要的是缺乏一種少有的狠辣。
這種狠辣不僅僅是對別人,對自己也一樣是如此。
這種狠辣皇帝身上有,自己爹身上有,胡惟庸身上有。
很多國公,侯爺等人身上都有。
……
“咚咚咚……”
李善長握著握著鼓槌,咬牙死命的往登聞鼓上砸去。
像是要將心中,所有累積的憋屈情緒,都通過這種方式,給散發出來一般。
又像是捶的不是鼓,而是皇帝。
厚重的牛皮為之震顫,沉悶的鼓聲,在這夜色里回蕩,像是要將這厚重的夜色,都給一并震碎了一般。
幾年沒有響過的登聞鼓今夜被敲響,頓時像是油鍋里撒了把鹽一樣,皇城這里瞬間就炸開了。
守登聞鼓的人,拼了命的向里面通稟。
于此同時,里面也有人在稍微一愣,確認了真的是登聞鼓響后,亡命的朝著登聞鼓這里跑……
武英殿內,朱元璋聽到那隱隱約約傳來的鼓聲愣了一下,繼而沉下臉去。
這個老貨,居然他娘的去敲登聞鼓了!
還真它娘的不見棺材不落淚!
真以為他干出來的那些事,現在見了自己,自己就會收手不收拾他們了?
“標兒,讓這狗東西滾進來吧!”
朱元璋壓住火氣,望著已經起身,朝著自己投來征詢目光的朱標出聲說道。
朱標點了點頭,立刻快步出了武英殿。
只剩下一個人存在的武英殿內,朱元璋面無表情,右手中指在面前桌案上,一下一下的敲著。
發出來的聲音,在這武英殿內顯得空曠而幽遠,又讓人不自覺的為之發慌,只覺得喘不過氣來……
……
“罪臣李善長,叩見上位,問圣躬安。”
李善長躬身一路隨著太子朱標來到了武英殿,剛邁過武英殿的門檻,就直接一個頭磕在了地上。
態度很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