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之上,碧波蕩漾,白色的海鷗展翅飛翔。
滾滾江水萬里奔流,在此入海。
江與海相連,海與天相接。
水與陸地在此分開,形成兩方截然不同的世界。
卻又沒有完全分開。
陸地上滾滾流動的江水,海里面點綴的島嶼,像是太極陰陽魚里,顏色各不相同的魚眼。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像是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海寇,會偶爾到岸上,岸上的人偶爾也會到水里一樣。
世上的諸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那般簡單。
許許多多都是彼此不同,卻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朱棣立在船頭,遙遙的看了一陣兒遠處,隱約可見的陸地,眼中神色有些變化。
像是一些在心里面已經想了好一陣兒的事,終于做出了決定一樣。
“你們繼續北上,我帶三百親衛,先去備倭水師那里。”
朱棣轉過身,對穿著一身軟甲的俞通源說道。
俞通源聞言一愣,繼而神色為之一變,忙連連搖頭道:“殿下,不用如此,區區備倭水師罷了。
里面很多都是賊軍殘部,不值一提。
便是吳禎這個靖海侯在,親自帶領備倭水師,臣帶領巢湖水師的兄弟,也能將之給拿下。
更不用說,如今吳禎這個備倭水師的當家人,已經被上位給招呼走了。
此等情況下,備倭水師就更加不足為慮了。
殿下您只管在這里瞧好了,且看接下來,臣帶領巢湖水師的弟兄,如何收拾這些人。
殿下您千金之軀,對付這些賊寇,若是親自上了,那可真的太給這些人面子了。
這就是純粹的殺雞用牛刀。
這樣的小角色,還是讓臣來對付吧。”
俞通源一臉誠摯的出聲說道。
并不著痕跡的,對朱棣身邊的親衛丘福,使了使眼色。
丘福會意,跟著開口道:“殿下,南安侯說的對,這些宵小之輩,哪里用得著殿下您親自出手?
太便宜他們了。
咱們在這里,看南安侯他們如何英勇破敵就是了。
巢湖水師敢為天下先,論起水戰,無人能與巢湖水師抗衡。
咱們這次有眼福了,可以好好看看巢湖水師的風采。”
丘福說著,便要伸手拉朱棣離去。
朱棣側身躲過,制止了丘福。
“若只是讓我前來跟著觀戰,父皇又怎么會派我前來?
和巢湖水師相比,備倭水師確實在戰力上比不過。
可備倭水師的人數,也超過了四萬。
想要將其擊敗也沒那么容易,想要將其盡數降服,一個不逃走,就更加不難了。
可以說,根本就做不到。
父皇最想要的結果是什么?是把備倭水師給盡數控制住,不讓他們散做滿天星。
遁入海上,為禍一方。
此時打上去固然痛快,可想要達成我父皇想要的結果,可就太難了。
而且,一旦動手,就避免不了會死人。
不僅備倭水師那里會死人,巢湖水師也一樣會死人……”
“殿下,我巢湖水師生來就是打硬仗的,尸山血海走過來,從來不怕死。
當了兵,拿著上位給的俸祿,那就不要怕死。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到了用兵的時候了。
該豁出去,就要豁出去。
怕死當什么兵?”
俞通源挺直腰桿,話說的鏗鏘有力。
這是他心中的真實想法,而巢湖水師,一直以來也都是這樣做的。
拋開其余的諸多事情,只看打仗,巢湖水師是真沒得說。
朱棣正色道:“巢湖水師不怕死,這我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