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查衛潮水般退去。
一晝雪甚至都不敢親自出手對付李唯一,又怎么敢攻打南清宮?
說到底,王術的死,在他心中埋下了一根刺,今后再也不可能為褚天書賣命。
天下少了一位重情重義的師兄,多了一位陽奉陰違、明哲保身、自私自利的邪教高手。
上行下效,傳承是一代接一代。
……
南清宮外,空空如也,只有遠處零星有一些稻教弟子探頭探腦,想要看熱鬧,卻來遲一步。
聽聞先前發生的事。
這些年輕弟子,看向南清宮的目光,更增了幾分敬畏之色。
在邪教,只有強者,才會被尊重和敬畏。
將第四神子斬殺,而且還能從神子首座、巡查衛、第五神子等眾多高手面前逃走,簡直就像天方夜譚,為南尊者那位大弟子穿上了一件神秘而強大的外衣。
身心疲憊的李唯一,返回南清宮的正宮大殿,長舒一口氣,將黃龍劍往地上一扔,直接靠墻坐了下去,全身的疼痛和虛弱,瘋狂襲來。
失去了生死壓力和緊張感,他眼前昏黑,只想倒頭就睡。
楊青溪傷得比他還要重,青衣染成血衣,面紗早就不知所蹤,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她精氣神也消耗殆盡了一般,徑直坐到李唯一旁邊,閉目靠墻深深呼吸。
半晌后,兩人同時低聲笑了起來。
無論過程多么慘烈、兇險、波折,至少他們又一次活了下來,且大獲全勝。
要救的人,救了!
要殺的人,也殺了!
楊青溪睜開雙眼,轉過臉,直直的看向旁邊的李唯一。
李唯一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咬舌尖,不讓自己昏睡過去,警惕道:“楊大小姐不會是想趁此機會,將我除掉,然后對外宣傳我重傷不治?”
楊青溪仍是盯著他,感慨道:“兩年前,你在我眼中,就是一個窮鄉僻壤冒出來的涌泉境的毛頭小子,既沒有純仙體的過人外貌,也沒有強硬有力的身世背景。”
“我那時,已經是濉宗年輕一代的領袖。你跟我比,就像泥沼中的螻蛄,與展翅于天的鳳鳥。”
“短短兩年而已,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你我居然可以并排坐在這墻邊。我哪怕心中再自傲,現在也無法俯視于你。”
李唯一回憶初至這個世界的種種,問道:“老實說,黎州見的那幾次,我實在分不清,什么時候見到的是你,什么時候見到的是楊青嬋?”
“何必要分得那么清?我們之間的恩怨,不是已經清了嗎?”楊青溪道。
此次針對王術的伐戰,讓李唯一對楊青溪有所改觀。
從始至終,她態度都很堅定,沒有因為王術破境,陷入劣勢危境,就反復無常。
換一個人,恐怕早就大難臨頭各自飛。
李唯一感受到肩上一沉,楊青溪的頭,靠在了上面。
他道:“干什么?”
“別動,靠一會兒。”
半晌后,楊青溪閉著雙眼,又道:“其實我們兩個更合適一些,不如將錯就錯?你祖田已廢,左丘紅婷從渡厄觀歸來,必然眼光大漲,以她少年天子的天資稟賦,哪里還看得上你?左丘藏武殺你未必不是左丘門庭的大人物,想要為少年天子掃清障礙。”
“你這是在挑撥離間,小心我未婚妻歸來,知道你我之間的謠言,先將你揍一頓。”
李唯一深知楊青溪不僅僅只是一個狠人,更是精于算計,心智非凡,所以無法判斷她剛才的話到底有幾分真。
于是,又道:“楊大小姐到底為什么要殺王術?”
楊青溪緊閉的雙眼,豁然睜開。
顯然李唯一的這一問,讓她猝不及防。
“楊大小姐來到總壇僅僅一年,而且常年閉關,為什么能夠知道王術曾打開過一座地下仙府的秘密寶庫?如此隱秘,王術應該不會讓外人知道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