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龍門是該死,但死的人中,九成以上,都是與此毫無瓜葛的平民百姓。”
“戰爭一來,哪還有什么對錯?討伐者是正義之師,但死于戰斗余波的,因他們搶掠而死的,法度一旦消亡,好人也變成惡人,人人都在殺人,沒有一個站出來維持秩序,主持公道。那些無辜的枉死者找誰說理?”
“說到底,沒有實力就是錯。”
“逃到凌霄城,應該能好一些,至少不會在戰亂中死得不明不白。聽說朝廷正在招兵買馬,我準備去試試。”
晚飯時間,窗外天色漸暗。
風已止,雪未停。
寬闊的餐堂中,擺放二十余張四方桌,艙室中休息的旅客陸續前來,三三兩兩入座,幾乎都是來自龍州和青州的武修,及他們的家眷。
有的在談論天下局勢,滿腔抱負。有的怨氣濃厚,對這個世道十分失望。有的靜默不語失去了高談闊論的力氣。
坐在李唯一旁邊的兩位中年男子,是龍州一個幫派的幫主和副幫主,都是五海境第四海、第五海左右的頂尖高手,身上有一股刀口上舔血的狠辣氣度。
幫主何乾是畸人種,背長雙翼,嘆道:“整個梁州,都被詭異覆蓋了,朝廷組建了大軍,正在四處平墓毀碑,但平了一茬又起來一茬,我看沒多少好日子過了,凌霄遲早被亡者幽境吞沒,化為永恒的黑暗和死寂。”
副幫主道:“都說是亡者幽境作祟,但最近出現另一個聲音。一個月前,府州發生地動,有超然從地下仙府中沖出,都說地下仙府是邪教老巢,是那些稻人在謀劃大事。”
何乾神色一凝:“你聽誰說的?”
“今天早上,太史家的那些人說的。他們消息靈通,知道很多隱秘。”副幫主道。
旁邊,李唯一舉杯,含笑敬道:“小弟青州司空鏡淵,不知二位怎么稱呼?”
何乾和郭真勝對視一眼,舉杯回敬,分別報上姓名。
一番吹捧寒暄后,李唯一問道:“郭副幫主剛才說的,有超然從地下仙府沖出,此事奇怪得很。據我所知,長生境巨頭都進不去。”
郭真勝道:“此事應該不假,太史家的幾人說,地下仙府的入口都被沖垮,超然級別的力量席卷天地,不少人親眼目睹。對了,據說可能是個修佛的,佛光旺盛,府州大地金霞千里。”
李唯一了然了,大概率是那具僧骸逃了出來,戰力真恐怖,居然能夠殺穿稻教總壇,直接打出去。
難怪雙生稻教要和妖族聯手攻打凌霄城,經此一鬧,很多東西都藏不住,必須走到明面上來。
希望禪海觀霧和三位師父,已經趁機逃出地下仙府。
李唯一又問道:“我看船頭掛的是濉字旗,我們乘坐的這艘驛船,不會是濉宗旗下的吧?”
“自然是濉宗的船。”何乾道。
李唯一心中暗暗驚訝,沒想到濉宗的勢力,竟已擴散到曲江。
豈不大半個天下都可觸達?
郭真勝道:“濉宗投靠朝廷后,得到二宮主重用,又與姜家多重聯姻,已經在朝中站穩腳跟。朝廷掌控的核心八州,包括現在的龍州、青州,所有水運事物,他們全部接手過去。”
何乾道:“濉宗還是很有運道,投靠朝廷后,便發生史詩級的超然大戰,然后人族各大勢力被迫聯手抗擊。如此一來濉宗船只在整個凌霄都能自由航行,迅速發展壯大,據說宗門弟子和旗下幫派成員加起來,已有數十萬之眾,個個都是武道好手。”
郭真勝道:“唐晚洲死在地下仙府,左丘令下了《甲子冊》后,姚謙破境長生,現在可是《甲子冊》第一,被二宮主冊封為侍從殿少卿,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