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的抬頭。
看向院中那棵柳樹。
如今已是臨近七月。
京城也遍地炎熱。
柳樹的嫩枝極為碧綠。
“父親……”
淚已經流干。
秦婉月的杏眼無神,絕望,沉寂。
她麻木的起身,緩緩地朝著秦守誠平日最喜歡的書房之中行去。
書房之中。
秦婉月的手指一點點的在秦守誠留下的那些字帖之上撫摸著。
她看著那些字帖。
仿佛看到了父親那不茍言笑的身影。
秦婉月抬頭,看見了一張被隱藏在眾多字帖之中最深處的那副。
那副字帖之上。
勾勒著四個大字。
“以身為餌。”
看到這四個大字。
秦婉月的眸子再忍不住,淚水簌簌而落。
“老夫垂釣一生。”
“從無失手……”
“月兒!瞧瞧老夫新釣的一尾大魚!”
“哈哈爹!管家伯伯都對人家說了哦,這魚是你從菜場買來的……”
腦海之中,一副副溫馨的畫面閃爍而過。
她緊緊的抿著嘴唇。
不知該說些什么。
她望著那字。
淚水又不由自主的在眼眶之中打轉。
“小姐,曾縣子來訪。”
一個丫鬟的聲音悲切的響在秦婉月的耳邊。
“您別太傷心了……這些日子……奴婢都看在眼中……”
秦婉月聽到她的話,連忙將臉上的淚水擦去,掀起群擺越過門檻。
看向院外:
“權輔弟來了?”
“嗯,曾縣子如今已在正廳中等候您。”
“嗯。”
秦婉月的嘴巴死死的抿在一起。
她從懷中掏出手絹。
又認真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隨后便邁步朝著正廳而行。
……
輕盈的腳步聲響起。
曾安民不用轉身便知道。
這熟悉的腳步聲,便是秦姊姊的。
“權輔弟。”
秦婉月的聲音響起。
憔悴,悲傷,寂寥……
曾安民第一次從秦婉月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聲音。
記憶之中,秦姊姊向來都是笑盈盈的。
仿佛什么事都擋不住她那一身安靜的笑意。
他緩緩轉身。
深深的看向那個身影。
秦婉月的身影在正廳的門前。
四目相對。
曾安民心中堵的很。
他緩緩開口:“秦姊姊,你瘦了好多。”
聽到他這話。
秦婉月再也顧不上什么儀態。
告誡了自己千遍的不要在權輔弟面前事態一言,也瞬間成了笑話。
淚水再一次攻陷了他的淚腺。
她死死的抿著嘴巴。
任由眼淚洶涌而出。
卻已經發不出一言。
“秦伯父之死,皆是我之過。”
曾安民看著秦婉月:“是我沒在戰場之上看好他……”
秦婉月想說些什么。
只覺得眼前輕輕一黑。
身子猛的踉蹌。
“秦姊姊!!”
一雙溫暖,干凈的臂膀,將她摟在懷中。
軟香入懷。
二人心中卻是皆無旖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