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甚至立起梯子,爬至最高,只為一觀曾安民到底長什么樣子。
曾安民騎在馬上。
他的面容有些恍惚。
離京出征之時,他雖略有薄名。
但更多的還是在學子的圈子里,文化人的圈子里流傳。
但經此一役。
他的聲名已經震入百姓耳中。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
周圍百姓那種熱切,崇敬,以及尊重的目光。
“成名了。”
他的目光朝著街邊看去。
黑壓壓的幾乎全是人頭。
“挺好的。”
他的嘴角緩緩翹起。
“國子監主薄,從七品。”
“鳳縣縣子,正五品。”
“以后,我終于不再是老爹羽翼之下的幼鳥了。”
“我也勉強撐起一片天了!”
他的眸子之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
他抬眼看去。
仿佛看到,未來某天。
他以一人之軀,立至世間巔峰!
萬人敬仰!
后人所誦!
……
“回家吧。”
天黑之時。
曾家父子二人才算是終于清閑下來。
在京城的大街之上。
曾仕林拍了拍好大兒的肩膀,聲音首次這般的溫柔。
“爹。”
曾安民抿了抿嘴,抬頭看向老爹:
“我想去一趟秦家。”
曾仕林聽聞此言,面色僵硬了一下。
勉強笑了笑點頭道:“去吧,安慰安慰婉月那姑娘。”
說到這里。
曾仕林的眸子變得深邃無比。
他看著曾安民:“秦守誠乃為父至交,他既已身死,以后他的家眷,我曾家一定要好好護住。”
說完,他認真的看著曾安民道:
“為父有心,讓你迎娶婉月,你意下如何?”
曾安民的神色輕輕怔了怔。
他抬起頭,認真的看向曾仕林:
“爹,我想知道,你心中的謀劃,到底是什么。”
“本此一役,我就在旁邊看著。”
“秦伯父,本不用死的!”
曾仕林沒有回答。
他只是淡淡的看向曾安民道:
“為父就問你,可愿迎娶婉月?”
“若你愿意,便可與你二人立下婚約。”
看老爹避而不答。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的面色變冷:
“既然父親不愿說,那我以后便自己慢慢尋找答案。”
“至于迎娶婉月一事,我并無芥蒂,只是要先問問秦姊姊的意思。”
“而且,如今孩兒年紀尚小,不宜談婚論嫁,此事先放一放吧。”
說完,他便直接轉身。
朝著秦家方向而行。
只留給曾仕林一個后腦勺。
看著曾安民走的那般干脆。
曾仕林的拳頭輕輕握起。
良久之后。
他終究一言未發,在仆人的攙扶之下,上了馬車。
…………
在整個京中,與街邊那彈冠相慶截然相反的,恐怕只有秦府了。
秦府。
如同被陰影籠罩。
悲寂的氣氛自大門一直蔓延至廳內。
整座秦府,皆是頭帶孝布,身桌孝服。
在戰報傳來那日起。
秦夫人便昏厥而去。
秦守誠的獨女,秦婉月整日以淚洗面。
棺材,鎬素,一切都在管家的沉默中緩緩的安排著。
只等著秦守誠的尸體運回。
舉行葬禮。
秦婉月面容麻木的坐在小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