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種說法?”
聽到這話,俞邵有些詫異。
他之前還在納悶,為什么他一個男子初段,會被選為當記譜員,這種記譜的工作,一般不是挑選女子棋手做嗎?
“那可是頭銜戰的記譜員,誰不愿意現場去看看兩大頂尖棋手的決戰?”
江夏華翻了個白眼,說道:“就算棋手主動申請去當記譜員,棋院方面都不一定答應,像這種重大賽事,棋院往往都是挑選幾個最優秀的低段棋手去記譜。”
“這我真不知道。”
俞邵搖了搖頭,問道:“你最近戰績怎么樣?”
“一共下了四盤棋,名人戰預選賽兩戰一勝,結果,反倒是初段爭霸賽第一盤棋就輸了。”
江夏華表情有些黯然,回答道:“不知道最后結果如何。”
初段爭霸賽是單循環賽,所有棋手之間都得下一盤,是公平性最強的賽制,因為所有人都能下滿全場,但缺點也就是場次太多,耗費的時間較長。
“新初段爭霸賽第一輪就輸了?”
俞邵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輸給方昊新了?”
初段爭霸賽是單循環賽下完,選賽區前四名,然后再去中部棋院,和其他賽區的初段棋手進行最后的冠軍爭奪。
在定段賽上,幾個人已經比拼過一次了,俞邵本來以為江夏華成績應該會不錯的。
“不,輸給白靖川了。”
江夏華搖了搖頭,說道:“白靖川明顯變強了,我中盤形勢沒判斷好,棋差一招,收官后輸了一目半。”
“而且,不僅僅是白靖川。”
說完,江夏華深吸一口氣,感覺到了濃濃的緊迫感,繼續說道:“我看了方昊新的棋,他竟然也比定段賽時強了不少。”
“本來我以為,以我如今的棋力,哪怕和方昊新下也能五五開,但那是定段賽時的方昊新,現在我卻無法確定……我有很大可能會輸。”
“不只是我的棋藝在精進,他們也是。”
江夏華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表情變的凝重了一分,說道:“如果我的棋藝無法繼續精進的話,遲早會被遠遠甩開。”
聽到這話,俞邵心情一時間有些復雜。
圍棋確實就是這樣。
兩個月的時間看似很短,但是,有些棋手兩個月就能產生蛻變,甚至別說兩個月了,有些人天天都在蛻變。
這是真正的士別三日,刮目相待。
可能一個月前還遠遠不如你的對手,一個月后你們就平分秋色,再過一個月,你就遠遠不是他的對手,這種情況太多太多,屢見不鮮。
所有棋手都在這片圍棋之海上,頂著驚濤駭浪,百舸爭流,所有人所能做的就是必須不斷向前,否則身后之人終將追上,甚至超越。
就像前世,俞邵曾經甚至一度真的發自內心的認為,如果棋道一百,那么他已經知道五十。
可當ai橫空出世,暴力轟開了圍棋殿堂的大門之后,所有人才終于發現……
圍棋的殿堂里,竟然空無一人。
“他們是在變強,但我也絕對沒有停下腳步,誰勝誰負還不好說呢。”
江夏華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好了,我要去對局室了,希望這一盤棋能贏下來。”
“好,加油。”
俞邵收起心中的思緒,和江夏華揮手作別。
目送江夏華的背影遠去之后,俞邵才輕吐一口濁氣,向手談之室走去。
圍棋越到后面,越難發生蛻變,越難有精進。
但是,他現在不破不立,正走在一條破而后立的蛻變之路之上。
沒過多久,俞邵變來到了舉辦比賽的手談之室前,然后推開門,走了進去。
此時,手談之室內,幾個攝像師正在忙碌,有人調整攝像頭角度,有人正在固定三腳支架,還有人正在調整著手上單反的光圈。
不過手談之室中央的棋桌兩側的椅子上全都空蕩蕩的,顯然這場比賽的兩個正主全都還有沒到。
看到俞邵走進手談之室,已經提前坐在記者席旁的丁歡有些驚訝,開口問道:“俞邵初段,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