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提及的薛州,還不是江賊,而是海賊。
橫行長江、大海之上,足有萬人之眾,的確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我自出任廣陵太守以來,也曾派兵征剿各地水賊。”
“只這一路薛州,平時在大江大河之上,來無影去無蹤,縱兵掠殺富戶。”
“難以捕捉去蹤跡,即便按照子玉之言,派人去招安,卻也無有門戶。”
嗯……
“薛州既然是海賊,總會有上岸劫掠的一天,我們只需嚴密關注便好。”
李翊微一頷首,又問道:
“適才你說江都不便建港,一是因為海賊,二是因為容易受到丹徒的威脅。”
“丹徒隸屬吳郡,吳郡乃是劉繇的地盤。”
“……是。”陳登接著補充道:
“不過前不久,袁術部將孫策已在曲阿擊敗了劉繇主力,劉繇收兵去了豫章。”
“現在丹徒、曲阿兩縣皆歸袁術所有。”
李翊微微一笑,“恐未必吧?”
哦?
陳登眉梢一挑,“子玉此言何謂?”
“孫策此人,明果獨斷,勇蓋天下。”
“以父堅戰死,少兒合兵轉斗千里,以報父仇。”
“然其術略過于其父,今其敢領兵繞過秣陵,與劉繇決戰于曲阿。”
“可見其志不小,據曲阿、丹徒之后,以得鼎足之資矣。”
“料其終不為袁術之下。”
李翊斷言孫策久后必反袁術。
陳登也對李翊獨到見解大感佩服。
“子玉身在下邳,卻對江南之事,了如指掌。”
“無怪劉使君常贊子玉見識廣博,能窺探天機。”
一面又暗想,如果孫策真有不臣之心,久不遠便要反叛袁術。
那豈不是一支我們可以拉攏到的力量?
袁術擁據淮南,兵精糧足,劉使君想要對付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如果能使袁術后院起火,使他自顧不暇,那便另當別論了。
這時,幾名士兵點起了火把,來到城頭。
兩人這才發覺,他們聊得入神,不覺已經入夜。
廣陵城內燈火通明,城外卻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咦?子玉你瞧!”
陳登忽然拍了拍李翊的肩膀,搖手向前一指。
只見江面之上,駛來數十只走舸,皆打著燈火。
將江面照的亮如白晝。
“不好!”
“莫非是敵襲?”
周泰提著刀,急匆匆地趕過來,向陳登匯報軍情。
“府君,軍師,江面上多出來數十只走舸,恐是敵襲!”
李翊與陳登皆面色如常。
“這些都是小船,所載之眾不過八百人。”
“縱是敵襲,待其登岸之后,遣一勁旅,便能輕松將之擊破。”
“又何懼哉?”
李翊淡淡地說道。
“正是如此。”
陳登也表現的很平靜。
如果說劉備大軍還沒來,這支軍力可能還會引起他的警覺。
可現在劉備大軍趕來了,這支幾百人隊伍就成了純純的送人頭了。
“袁術大軍走的是西路,按理說不該自江南方向來。”
“所以這支部隊,絕非袁術人馬。”
“……嗯,廣陵長江以南便是丹徒。”李翊也頷首附和,“適才元龍說丹徒已為孫策所得,所以這支部隊……”
正說間,那些小船皆已靠岸,但是都沒有登陸。
為首一支小船,走出一人,高聲沖城頭喊道:
“吾來殄寇將軍孫策,求見廣陵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