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舊識,也是好友。
“景興近來可好?”
由于劉繇病重,一直在床上養病,對外界之事知之甚少。
王朗便向劉繇述說近況,道:
“使君有所不知,那孫伯符在年初攻打了會稽。”
“朗兵敗不敵,為保全百姓,只得舉城向孫氏投降。”
“現在會稽已為孫策所有了。”
什么……?
劉繇聞言大驚,喉嚨抽痛了一下,咯痰道:
“孫兒竟如此勇猛?”
“……咳咳咳!”
劉繇說著,發出陣陣劇烈咳嗽。
華歆上前輕輕拍了拍劉繇的后背,劉繇看向華歆,對他說道:
“……我等俱是朝廷命官,受皇命來揚州赴任。”
“今孫策不過一殄寇將軍,卻擅自侵我揚土,形同叛逆。”
“……咳咳,子魚。”
劉繇看向華歆,握著他的手,說道:
“子魚可速速上表朝廷,備陳孫策之罪狀。”
“號召天下諸侯群起討之,則揚州可保也。”
華歆未及開言,王朗率先嘆一口氣,道:
“使君有所不知,我來之時,朝廷旨意已經下來了。”
“封孫策為會稽太守,孫賁為柴桑令。”
“現在孫策得了詔令,正發兵往柴桑來!”
什么!?
孫策沖我來了?
“咳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劉繇眼珠子差點兒沒瞪出來。
要打柴桑,先過南昌。
劉繇現在人就躺在南昌的,結果王朗你告訴我孫策馬上就要到了?
“……怎、怎會如此,朝廷棄我耶?”
劉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孫策得到官方承認,自己反倒成了叛逆。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王朗嘆一口氣,說道:
“柴桑是荊州門戶,朝廷將之許給孫策,是為引誘其攻打荊州劉景升。”
華歆聞言,亦在旁側補充說道:
“近聞廬江劉勛新投劉表,荊州軍已進駐歷陽。”
“歷陽與柴桑僅一江之隔,只怕戰事將一觸即發。”
“我等俱是無能為也……”
劉表、孫策兩家,沒有一家是華歆惹得起的。
嗚哇……
劉繇吐出一口黑血,垂滴在地,嘶聲大吼道:
“兩個外來戶,在我的地盤上打仗,我卻對此無能為力。”
“公道人心何在!!!”
華歆與王朗對視一眼,俱是無奈搖頭。
亂世之中,弱肉強食。
實力決定著一切,話語權只掌握在強者手中。
曹操、劉備強大,所以他們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
把孫策這個叛逆打成正統,讓他名正言順的攻取荊州。
劉表、孫策強大,所以他們可以無視自己,在自己的地盤上爭權奪利。
大家都只是這些諸侯的棋子罷了……
他們個個自詡為光,代表正義。
到頭來不過是各自粉墨亮相,看誰的演技能夠驚艷全場罷了。
“……咳咳咳。”
劉繇忽然渾身抽搐,嘴中喃喃念叨道:
“可恨!可惱!可怒也……咳咳!”
一陣劇烈咳嗽,劉繇兩眼一黑,再沒了聲息,享年四十二歲。
“使君!使君!!”
華歆大驚,連聲呼喊,可哪里有人回應?
王朗擦了擦眼淚,安慰華歆道:
“劉揚州已經病逝了,子魚當節哀順便。”
“現如今朗已是無家可歸之人,子魚你倒是肩負著守衛豫章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