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對張繡說道:
“今官渡大勝,不論是曹軍將士,亦或劉軍將士,皆是志得意滿,傲睨得志之時。”
“吾等身為外州客將,僅憑一戰之功,怎好搶奪他人風頭?”
張繡躬身聽取明誨,兩只手捧著酒盞,又問道:
“那吾輩該做什么?”
賈詡摸著頷下的山羊須,淡淡道:
“在此飲宴,與諸將士喝酒。”
“混個臉熟。”
張繡聽話照做。
他作為武人,性格本就喜歡熱鬧,干坐著喝酒可不是他行事的風格。
飲至半酣時,忽又想起來一件事。
再次來到賈詡身前,問道:
“適才曹公不計前嫌,欲與我結兒女親家。”
“此乃好事,先生緣何阻攔?”
賈詡緩緩睜開眼眸,瞟他一眼:
“若與曹氏結親,便徹底與曹氏綁定。”
“今官渡之戰雖勝,然袁氏未滅,曹劉鋒芒亦未突顯。”
“天下歸誰所有,尚不可盡知。”
“將軍既歸附于朝廷,只以朝廷名義,征討袁氏,安心建功便好。”
“待袁氏覆滅,曹劉誰強誰弱,自有分曉。”
張繡醍醐灌頂,恍然大悟,對賈詡的遠見佩服不已。
“先生之言,真令我如撥云見日,茅塞頓開。”
“愿從君言!”
是啊,反正曹劉現在還是同盟。
張繡現在敢站隊任何一個人,都必然得罪另一人。
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趁著兩家還是同盟,關系尚未破裂之際。
不站隊任何一人,只管幫兩邊打仗建功就行了。
真等到兩家決裂之時,天下形勢也會變得明顯起來。
到時候再做決斷,并不困難。
酒席之上,推杯至盞。
李翊不想太過引人注目,所以一直在引薦有功的將士,幫他們介紹給眾人。
很快,便落到了新投降來的張郃、高覽身上。
兩人身為降將,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其實不太好意思跟大家敬酒。
但曹操、劉備還是盛贊二人的功績。
不管怎么講,都是因為張郃、高覽率領重兵臨陣倒戈。
這才讓袁紹軍的士氣瞬間跌落谷底,給予了致命一擊。
趁著張郃、高覽幫自己吸引“酒力”的空檔,李翊趁勢來到了賈詡、張繡的席間。
張繡見李翊來了,起身便想讓座。
“……誒,張將軍快坐下!”
李翊忙按住張繡的肩膀,示意他坐好,又調侃一句:
“吾非惡人,何須見吾來,便要避席?”
張繡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但確實感覺大家對李翊的評價很中肯,他待人真的很親切和善,沒有半點架子。
聽說劉將軍也是這種風格。
不知加入他們的陣營,工作環境是不是都這樣。
如果是,那張繡的身心壓力確實會小很多。
李翊取來墊子,跽坐在賈詡身旁。
“文和先生,之前去的匆忙。”
“還未來得及和先生好好聊聊,不知先生肯賞光否?”
賈詡呵呵笑道:
“能得李郯侯敬酒,乃老夫之幸事也。”
兩人便聊了一些學術上的問題。
聊著聊著,賈詡便忽然將話題轉到這次官渡之戰上。
“……誒呀,想袁紹十數萬大軍,一夕之間潰敗。”
“李郯侯這把火,不止燒斷了河北人的脊梁,更是使得河北之眾心驚膽裂。”
“竊謂郯侯之用兵,管仲、樂毅未必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