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一怔,忙解釋道:
“父親留我守鄴城,代理政事,故未曾想過此事。”
劉氏跌足嘆道:
“糊涂!”
“汝父身染疾恙,為子者豈可不在側侍奉?”
“今顯思在黎陽獨侍汝父,文武諸臣亦在黎陽。”
“一旦有失,擁戴汝之群臣,皆因汝不在側,難以主持大局。”
“待大軍自黎陽歸來之后,汝尚能繼承大位否?”
袁尚頓時醒悟,忙道:
“既如此,孩兒即刻啟程,前往黎陽,侍奉父親!”
“且慢!”
劉氏叫住袁尚,“此茲事體大,我當與汝同去黎陽。”
袁尚知道母親向來是支持自己的,遂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母子二人,將政事暫時托付給審配后,便往黎陽而去。
袁紹待在黎陽,心煩意亂,不理政事。
人報三公子來了,袁紹大喜,頓時引之來見。
袁尚一見著父親,便撲通跪下來,痛哭流涕。
紹問其故,袁尚答曰:
“父親身染病疾,孩兒卻未能在身側侍奉。”
“是故,近日心緒不寧,食不知味。”
“想是心中思念的緊,故暫置鄴城政事,來此看望父親。”
袁紹聞言,心中大為感動,將袁尚扶起,嘆道:
“難得汝一片孝心。”
“這幾日多是顯思在我身側侍奉,倒也未有過錯。”
“汝既然來了,便與汝兄一同在此罷。”
“見著汝,孤心中郁結方得稍解。”
袁尚擦了擦眼淚,道:
“孩兒自知才具不及兄長,今兄長在此。”
“孩兒當竭力輔佐,凡事以兄長為先。”
袁紹眉頭蹙眉,但并未多說什么。
劉氏見此,便趁機對袁紹說道:
“夫君,妾一婦道人家,本不該多問政事。”
“然顯思、顯甫,俱吾子也。”
“吾深知此二人為人。”
“今外患未息,內事不可不早定。”
“宜早議立后嗣,免得生亂。”
“妾身以為,顯思為人性剛易怒,欠缺穩重。”
“熙兒雖非吾親生,然此子柔懦難成大器,不可委以重任。。”
“唯有顯甫,獨具英雄之表,禮賢敬士,深得人心。”
“夫君宜當早定大事,以免使河南之賊,趁隙而入。”
劉氏希望袁紹立袁尚為嗣的想法溢于言表。
她不是不愛自己的大兒子,只是哪個母親不是更愛小的呢?
在劉氏看來,讓小兒子繼承大位,袁譚這個當哥哥的就安心輔佐他就行了。
反正作為親弟弟,還能虧待了你這個親哥哥嗎?
“……這。”
袁紹見劉氏忽然提起議立后嗣的事,一時躊躇難決。
忽聽得帳外傳來一道喊聲:
“萬萬不可!”
眾人視之,乃監軍郭圖也。
郭圖適才在帳外,聞得帳內談話,當下也顧不得禮節。
冒死趕進來諫言。
“稟袁公,自古廢長立幼便是取亂之道。”
“況大公子至今,并未有過,何以廢之?”
“今軍威稍挫,河南賊軍虎視眈眈,敵兵壓境在即。”
“豈可復使父子兄弟自相爭亂耶?”
“主公且理會拒敵之策,立嗣之事,毋容多疑。”
郭圖乃是堅定的袁譚派,他為此賭上了身家性命,可不能在此時功虧一簣。
劉氏眼見大事將成,卻被郭圖給叫黃了。
一雙鳳目凝視著他,獰聲冷笑道:
“郭監軍,好大的威風。”
“爾一介掌軍之人,竟來干預吾等家事。”
郭圖忙躬身向劉氏賠禮,然態度依然堅定不移。
“夫人此言,郭某不敢茍同。”
“立嗣大事,不可不慎,臣子為主分憂,亦是分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