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廚泉默然良久,命人將魏書取來,然后當著甄堯的面,至于火坑之中。
領著眾人,向甄堯拜道:
“吾部愿永附齊王,絕無異心!”
甄堯這才滿意,親自扶呼廚泉起身,表彰了他的忠心。
又想起李翊的囑托,于是又問哪個是左賢王。
呼廚泉乃指劉豹呼曰,“這位便是。”
劉豹被點了名,誠惶誠恐地出列作拜:
“小王便是,未知尊使有何吩咐?”
甄堯乃道:
“聞大王得漢才女蔡氏,然胡地苦寒,非才人所宜。”
“丞相愿以錦帛千匹、鹽鐵百車贖之,未知王子意下如何?”
這……
劉豹面露難色,打心眼里兒講,他是舍不得放走蔡琰的。
但甄堯背后是李翊,是強大的齊國。
匈奴早已不是冒頓時期的匈奴了,哪里扛得住天朝兵威?
甄堯見劉豹竟敢猶豫,面色不悅,厲聲叱道:
“丞相兵鋒所指,胡馬豈能當耶?”
“今以禮相贖,實為王子惜民。”
“若執意不允,恐來日兵戈相見,非王子所愿也。”
劉豹震懼,連忙命人去請蔡昭姬,將之歸還給漢人。
須臾,在眾侍婢的簇擁下,蔡琰抱琴出來。
她已經聽說了,是漢使專門帶她回漢地的。
一想到能夠回到闊別已久的漢土,蔡琰不禁潸然淚下,掩面痛哭。
甄堯即出聲安撫她道:
“丞相慕君才學,冀州書院虛席以待。”
蔡琰連連謝過,臨登車之際,又忍不住抱琴最后彈唱一曲。
曲名為《胡笳十八拍》,起手之句,便是——
“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后漢祚衰。”
歌喉婉轉,哀怨凄涼。
曲終弦絕之時,莫說甄堯,就連諸胡酋貴戚都忍不住垂首拭淚。
甄堯聽罷,不禁感慨道:
“無怪丞相執意要讓女公子歸漢。”
“此聲若絕,豈非千古恨事?”
于是,正是將蔡琰請上車,又謝過呼廚泉、劉豹等人的聽話合作。
臨行前,甄堯又對呼廚泉言道:
“丞相有令,想請大王隨我一并前往冀州。”
“不知大王肯去否?”
什么?
呼廚泉頓時傻眼,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怎么之前那么久,你不說讓我去冀州。
等到我已經驅逐了魏使之后,你才說這事兒呢?
呼廚泉心中生懼,逡巡不敢應。
生怕這是李翊設的鴻門宴,等他到后就把他給宰了。
畢竟漢人經常干這種事。
那就是把原來的單于給做掉,然后扶持親漢派上位。
之前好幾位單于都是這樣沒的。
前車之鑒,呼廚泉不敢去很正常。
甄堯見此,乃正色勸道:
“王何疑焉?”
“昔李丞相伐烏桓,獨赦降者。”
“征遼東,盡撫其民。”
“今以誠相邀,豈有害王之意耶?”
呼廚泉仍然躊躇不已,推托道:
“吾胡人粗鄙,不識中原禮儀。”
“此去冀州,只恐唐突丞相。”
甄堯聞言,放聲大笑。
“吾中原人有句老話,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丞相已經命人備下氈車十乘,載美酒百壇,只待大王共醉于渤海!”
話落,又取出李翊的親筆手書,交給呼廚泉。
書上寫道:
——“愿與單于會獵陰山,共論安邊之策,望單于切勿推辭。”
書上寫的很明白了,李翊就是想跟呼廚泉當面談一談邊境問題。
難道李翊的信義口碑,你呼廚泉還信不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