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只要國家級的領導人手下,才可能有許褚這般沉著冷靜,質重少言。
田疇乃拱手道:
“許將軍所言甚是,請帶路罷。”
屬下人拉住田疇衣袂,關心說道:
“田公不可獨往,我等隨您一同前去。”
田疇揮了揮手,拒絕了眾人的好意。
“丞相犯不著為難我一山野小人,公等休慮。”
況說句大逆不道的話。
當今丞相,自己就是一個山野之人出身。
野人又何必為難野人呢,不是?
田疇跟隨許褚,很快到了徐無縣,見著了李翊。
李翊命之入座,田疇見禮畢。
終于見到了鼎鼎大名的天樞先生之后,田疇發覺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年輕。
本以為該是一個五十左右的老頭,不曾想他看起來比自己還小上幾歲。
田疇乃起了試探之意,微一拱手,問道:
“久聞丞相大名,未知召我一山野閑人所為何事?”
閑人?
哈哈哈……
李翊大聲一笑,“足下可不是閑人。”
言訖,面色一變,厲聲詰問道:
“吾且問汝,爾無朝廷敕命,安敢聚眾藏民。”
“私設律令,治徐無山?”
田疇面色不改,有條不紊地解釋道:
“此皆百姓所推,非某僭越。”
“況幽州屢遭鮮卑、烏桓寇掠,胡虜之患不絕。”
“官府又不顧百姓死活。”
“燕民不能聊生,故才相聚自保,僅此而已。”
侍立在一旁的關平,見田疇語帶譏諷之意,立馬出聲斥責道:
“大膽!”
“丞相討烏桓、平遼東,縱橫天下,掃清燕薊。”
“何得說邊境不寧,胡虜肆虐?”
田疇手指北方:
“丞相所平三郡烏桓,然塞外烏桓、鮮卑仍舊不時擾邊。”
李翊面色稍霽,道:
“吾來此地,正為興幽州之利也。”
“念汝情有可原,暫不予追究。”
“若汝肯助本相協理,過往罪責,既往不咎。”
田疇久聞李翊大名,當即便問李翊打算如何興幽州之利。
畢竟他當年躲在徐無山隱居,就是受不了公孫瓚的暴政才躲起來的。
若是李翊實施仁政,給幽州百姓帶來幸福生活。
那他犯不著跟李翊作對。
即便讓他交出權力,甚至麾下的九千人口,如數交還給官府。
田疇也不覺所謂。
只是幽州太特殊了。
不單單苦寒貧瘠,還面臨北方游牧的威脅。
即便你在這里發展了某種產業,經濟搞起來了。
結果轉頭游牧見你富,不用跑多遠,直接南下就給你一搶而空了。
等于你白干。
而且即便幽州屯有重兵,也不行。
幽州守軍,只能保證幽州不淪陷。
卻不能保障這里的產業,不遭到胡虜騎兵的踐踏、破壞。
畢竟他們來去如風,搶完就跑。
你官兵人多來得慢,人家已經搶完走了。
人少了罷,人家連你一起搶。
所以大部分統治者都是將幽州當成是一個軍事重鎮。
很少有人說會在幽州大力開發,投入大量資源的。
畢竟戰事一起,全給嚯嚯了。
但李翊本人卻對此很有信心,將自己的建議提出來。
“當開邊市,與胡互易,畜牛羊。”
“然后設鞣革之坊,以興工織。”
田疇蹙眉,搖了搖頭,否決了李翊的建議。
“胡人狡詐,恐難信也。”
雖然田疇也采取了劉虞的撫定胡虜的政策。
但那只是因為實力弱小的權宜之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