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財,取天下之財,以供天下之費。”
從生產角度來說,要增加財富就得向生產的深度和廣度進軍。
從金融學角度說,投資、財產的流轉都可能產生新的財富。
李翊從前是干什么的自不用多說。
他要想論證管理和統籌,以及解放和發展生產力。
那么前后五百年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跟他打。
管仲、桑弘羊、諸葛亮、王猛等人也不例外。
李翊絕不會以一個現代人的視角,去跟素烏等人科普,什么叫解放生產力。
他們只關心自己的既得利益。
那么基于此,李翊便以“誘導式”談話,向素烏提出要求:
“公等皆以為,草原不能提供足量牛羊。”
“然私以為,若擴大畜養規模,以諸部實力,便能滿足本相之所需。”
此言一出,以素烏為首的使者,都在那里冷笑。
仿佛聽到了一個非常幼稚的話題。
按理說,游牧民族的牛羊都是成群的,應該越繁殖越多才對。
但牧民都是逐水草而居,所控制的牛羊,不可能超過放牧地區的草料承受極限。
不然,大草原上的水草喂養不了那么多牛羊,就只會白白餓死。
為此,李翊接著進行補充:
“公等若在牛羊長老之前,將之屠宰售賣。”
“不就能控制草料供給,不致使畜牧過度耶?”
說白了,草料畢竟不是稀缺資源。
牧民們沒有一個對草料資源的管理的基本概念。
牛羊在成年之后,就不會再長膘了,甚至有可能掉膘。
再養著它們,就是純純浪費資源。
何況牛羊在成年時期,就是它們交易價值最高的時候。
可道理大家都懂,
但牧民們還是無法做到,將它們隨意宰殺。
理由也很簡單,
殺了肉就無法保存,容易腐爛變質。
所以它們寧可養著老牛老羊,以保證自己手里始終有硬通貨。
所以當李翊提出這個建議后,素烏當即出聲反駁:
“……明公之論雖善,然我部縱知牛羊老不益肉,亦不忍妄殺。”
“畜活則肉存,驟屠過量,腐臭誰食?”
說著,看一眼眾身后其他諸部的使者。
眾使者包括烏桓人在內,紛紛起身,連道:是也是也。
殺了,我們吃什么?
“若將牛羊盡易錢財,猝逢雪災。”
“錢不可衣,銅不可啖。”
“吾等豈非授命于人乎?”
“觀漢胡舊市,吾輩惟換鹽鐵必用之物,足則止售。”
“寧縱牛羊食野,不積銅山堆庫。”
“蓋皆此之論也。”
素烏又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李翊經濟論上的另一個漏洞。
那就是對于游牧民族來說,牛羊就是他們的硬通貨。
換取漢人的五銖錢,趕上大雪大災天氣。
這些錢就是堆銅疙瘩,完全不如實實在在的牛羊好使。
所以,縱觀歷朝歷代的漢胡交易。
每朝都有,可為什么一旦兩地爆發戰爭,邊市貿易不能動搖國本呢?
那就是因為貿易的力度不夠大!
說白了,你胡人拿牛羊來換取漢人的鹽鐵,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始終都是點到為止。
當換夠了,他們是不會把剩下的牛羊拿出來交易的。
因為這是他們的硬通貨,是“立身之本”,人不可能把全身家當拿去跟你漢人做交易。
你動搖不了人家的硬通貨,戰端一起,自然就動搖不了他們的國本。
有人會說,你們還可以拿錢換我們漢人的糧食嘛。
基于這個觀點,一名烏桓使者當即發表自身看法:
“漢家邊吏更替無常,若遇酷吏閉關,銅即成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