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寵攔住曹仁,苦苦勸道:
“山水驟至,豈能長存?不旬日即當自退。”
“我新城大軍尚在,城池又堅,關羽豈能計日而克?”
“今若棄城而去,豫州以南,不為國家之有矣!”
“愿將軍固守此城,以為保障。”
“魏公必有法子,相救我等。”
滿寵不愧是一位勇而有謀的將領,他一針見血地指出。
雖然我軍目前處于大逆風,但也不能被關羽打出一場震撼的戰役,就亂了自家陣腳。
說白了,關羽一戰俘七軍,還是利用了淮水的天時。
兼之于禁等人疏于防范,沒有提前做準備,才打出如此震撼的戰果。
但不能直接等于,我們跟關羽交手,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因為雨季已經過去了,大水很快就會退去。
而我們的新城,城高池深,糧草又多。
有什么好怕的呢?
現在要是棄城而走,等于是直接把豫南地區拱手相讓。
魏公在未來的談判中,只會更加被動。
聽完滿寵的分析,曹仁這才冷靜下來。
“……伯寧言之有理。”
曹仁當即命人將船只收回。
又親自登城,去望城下之水。
果然發現水勢已不如前兩日,只要再等一段時間。
大水就會退去,關羽的淮南水軍也發揮不出什么優勢來。
“……嗯。”
曹仁眉頭蹙起,又問滿寵道:
“照此下去,大水不出一旬,便會退去。”
“可饒是如此,于禁七軍被俘,我等已無后援。”
“魏公只恐也無法從河北調派更多援軍過來。”
“新城之危,恐怕仍是不易解。”
滿寵乃有條不紊地為曹仁解釋說道:
“今戰事膠著,兩疲俱傷。”
“和議之事,勢在必行,惟待時耳。”
“然齊國方面,實急于我等。”
“哦?”曹仁眉梢一揚,“君何以見得?”
“夫赤足者不畏履,魏既大敗,復敗何懼?”
“齊則汲汲欲化勝為利,如商賈之速售然。”
“關羽雖虜于禁七軍,然三萬降卒日耗糧千斛,實為齊后勤大患。”
“故劉備之盼和,猶旱苗望雨,急于我等,必先遣使至魏。”
滿寵的思路很清奇,他認為魏國已經被打敗了。
所謂虱子多了,不怕癢。
繼續敗下去,也不會比現在的情況糟糕多少。
反倒是齊國方面,急切的想要轉化勝利果實。
尤其于禁那三萬人吃馬喂的俘虜,
雖然是談判中的重要籌碼,卻也成了齊國方面的后勤負擔。
劉備巴不得早點和談,甩掉這三萬人的包袱。
滿寵也是吃準了齊國高層,都沒有坑殺俘虜的習慣。
劉備這個齊王自不用說。
前線總指揮關羽愛護士卒,更不會殺這些俘虜了。
至于丞相李翊,他向來信奉生產力,重視人力。
一切減少人口的行為,他都反對。
滿寵正是吃準了齊國這一點,認為可以辯證地看待七軍被俘的問題。
于我軍而言,是重創不假。
可于齊國方面,又何嘗不是一個難以甩掉的包袱呢?
劉備常常掛在嘴邊說的:
“操以急,吾以寬,操以暴,吾以仁。”
“操以譎,吾以忠,每與操反,事乃可成耳。”
劉備可不會像曹操那樣,給俘虜們扣一個“假投降”的帽子,然后盡數坑殺了。
但是直接招降他們,也是不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