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轉身面向阿若。
將自己的玉印給了她,說道:
“阿若,你拿著我的玉佩出城去罷。”
“等離開了這里,再拿它換錢,應該夠你們母子安穩度過后半生了。”
阿若感動的無以復加,再次泣拜道:
“恩公的大恩大德,阿若來生做牛做馬也要報答!”
這時,忽聽得巷外傳來“公子!公子!”的喊聲。
李治便趕緊催促阿若快走。
劉禪又問:
“表兄,我們放走了阿若,怎么解釋”
“別急!”
李治靈機一動,突然拽著劉禪撲進道旁泥溝,錦袍霎時染作土色。
然后還不忘抓把腐葉往臉上抹,劉禪驚得瞪圓眼睛。
“表兄,你難道瘋了不成”
“傻小子!”
李治邊搓泥邊低語說,“父親見了鞭痕必然追問,若見你我滾成泥猴……”
他突然齜牙咧嘴撕開衣袖,“就說是追野兔摔的!”
正好,家仆阿武也趕了過來。
見著世子與公子變成這個樣子,頓時目瞪口呆。
他不過才離開一會兒,兩人咋就成這樣了
“誒呦!”
阿武急得直跺腳,嘆道:
“公子啊,我不是跟您說過了么”
“今夜是相爺辦的家宴,專門宴請了河北諸多官員。”
“公子這般模樣——”
阿武望著李治的模樣,頓時也將不見了的阿若忘諸于腦后了。
只擔心現在回去洗澡換衣服,也不趕趟了。
“妙哉!”
李治反倒是眼睛一亮,竟抓把污泥抹在劉禪臉上。
“正因賓客滿堂,父親才不便發作!”
劉禪恍然大悟,也學李治模樣,滾成了一個泥猴。
望著對方滑稽的模樣,兩個孩童都笑了。
……
更鼓初響,相府正廳已燈火通明。
李翊正舉杯與陳群論及新律。
陪他出席的乃是袁瑩。
事實上,到河北以后,凡有應酬,陪伴李翊出席的夫人都是袁瑩。
不為別的,就因為她是四世三公出身。
河北又是袁氏舊地,帶著袁瑩拋頭露面,可以大結北人之心。
時間一長,河北人都認定袁瑩是主母了。
不過在相府里面,平日仍舊是麋貞說話分量更重一些。
畢竟凡事要講究一個先來后到。
夫妻倆并排而坐,同居主位。
袁瑩望了眼天色,黛眉蹙起,問:
“治兒與阿斗怎還未歸”
話音未落,忽聞廳外一陣騷動。
但見兩個泥猴跌跌撞撞闖入,錦袍盡染污漬,發間還纏著幾根枯草。
劉禪靴底黏著河泥,每走一步,便在地毯上印出個濕漉漉的腳印。
李治更甚,半邊臉糊著淤泥,活似剛從漳河底爬出來的水鬼一般。
滿座公卿先是一靜,繼而哄堂大笑。
張郃一口酒噴在案幾上,指著兩個孩子道:
“丞相府的小公子,倒是比我家那小子還會玩!”
高覽拍腿直樂:
“當年我家小子醉酒墜馬,也不過如是!”
李翊面色一沉,眉頭緊皺。
袁瑩更是氣得指尖掐進掌心,強撐著笑說道:
“定是又去掏鳥窩了……”
“來人!”
李翊突然出聲,驚得滿堂笑聲戛然而止。
“帶兩位公子下去沐浴更衣。”
語氣平靜得可怕。
婢女們慌忙上前,將兩名小公子給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