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劉備常年征戰,忙于國事,疏于陪伴。
母親袁瑛雖疼愛他,卻也常因身份所限,不能太過親近。
今日受了訓斥,心中委屈翻涌,竟是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母親……孩兒只是想救她……她肚子那么大。”
“若是被押去礦場,必定活不成的……孩兒真的沒有想那么多……”
袁瑛聽得心酸,將他摟得更緊:
“阿斗心善,這沒錯。”
“可這世道,人心難測,相父是怕你吃虧。”
正說著,袁瑩也匆匆趕來,見劉禪哭得厲害,忙問:
“阿斗怎么了?治兒呢?”
“你表兄呢?他怎么沒跟你一起出來?”
劉禪抹了抹眼淚,低聲道:
“表兄……表兄不肯認錯,相父把他留下了……”
袁瑩聞言,眉頭一皺,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這孩子……怎么就這么倔?”
“跟他父親認個錯怎么了?”
她嘴上雖埋怨,可心里卻清楚——
李治這性子,像極了他的外祖父袁術。
當年袁術兵敗,寧肯燒毀宮室,也不肯低頭投降。
如今李治骨子里那股傲氣,竟是一脈相承。
袁瑛輕嘆一聲,上前抱住袁瑩,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柔聲道:
“阿妹別急。”
“丞相他雖然嚴厲,但總歸是為了治兒好。”
唉。
袁瑩嘆了口氣
面對這種情況,她完全無計可施。
“姊姊你有所不知,我這孩子打小脾氣就倔,一旦認定了什么事情。”
“就堅決不肯認錯。”
“為此,不知遭了多少冤枉的罪。”
劉禪聽著,心中也替表兄擔憂。
他雖被訓斥,可相父終究是放他出來了。
而表兄卻仍被留在書房,不知還要受怎樣的責罰。
廊下夜風微涼,燭火搖曳,映得三人神色各異。
袁瑩望著緊閉的書房門,終是忍不住,低聲道:
“不行,我得進去看看。”
袁瑛連忙拉住她:
“阿妹,丞相正在氣頭上。”
“你現在進去,豈不是火上澆油?”
袁瑩咬了咬唇,終是停下腳步。
可眼中的憂慮卻絲毫未減。
……
書房內,燭火依舊明亮。
李治依然筆直的跪著,脊背如松,可額角卻已滲出細密的汗珠。
李翊負手而立,目光深沉地望著他,緩聲聞:
“治兒,你知錯嗎?”
李治沉默片刻,然后抬頭直視父親,終是開口:
“兒臣救人無錯。”
李翊眉頭一皺,冷聲道:
“阿若是欽犯,汝擅自放走欽犯,還敢說無錯?”
李治不閃不避,朗聲道:
“她是一個孕婦,是一個弱者。”
“父親常教導我們,‘見其生,不忍見其死’。”
“孩兒不知她犯了多大的罪,要遭此虐待,孩兒救她何錯之有?”
李翊聞言,不怒反笑。
“好,好!這時候你倒記得為父的教誨了?”
他猛地一拍案幾,震得硯臺墨汁四濺。
“那我問你——”
“阿若當著眾官之面,出賣爾等,汝心里作何感想?”
李治沉默片刻,卻仍固執道:
“她出賣我們,是她自己的事。”
“這與我救她并不矛盾。”
“荒謬!”
李翊厲聲喝道,“你救她,她卻反咬你一口,你難道就不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