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恢復河南的生產力就還需要好幾年時間。
而要完全恢復至戰前水平,以古代的生產效率與人口繁殖速度。
沒個十年時間是不可能的。
所以,劉備幾年內就不會輕易對蜀地用兵了。
司馬朗眉頭微皺:
“仲達,你從前可不是這般推崇魏王。”
“此一時,彼一時也。”
司馬懿轉過身去,燭光在他眸中跳動。
“成大事者,當如魏王般殺伐果斷。”
“昔日我司馬氏就是太過持重,才會……”
他話音一頓,袖中拳頭攥得發白。
司馬朗嘆息:
“魏王雖雄才大略,卻始終未授你兵權。”
“然我諸兄弟之中,唯有仲達你最能用兵。”
當然,現在我們也沒幾個兄弟就是了。
“無妨。”
司馬懿淡淡的說道:
“因我與世子交好,魏王難免猜疑。”
“但如今魏王既立了丕公子為世子……”
他忽然壓低聲音,回頭看向大哥,“來日方長。”
窗外一陣風過,梅枝“咔”地折斷一截。
司馬懿隨手拾起斷枝把玩。
“蜀地雖得數年太平,卻不可松散懈怠。”
“劉備畢竟有李賊為輔,此人雖然可恨,但確實天縱奇才。”
“如今其出任了內閣首相,總攬全國軍政,再無一絲顧慮。”
“真可謂是鳥上青天,魚入大海,不受羈絆矣。”
“我擔心以李賊之天縱奇才,有他輔佐,劉備用不了三五載便能整頓好河南。”
“屆時齊人便有余力西顧了!”
“這……仲達是否過于高看了那李翊?”
司馬朗忍不住發問。
“此人雖然奇才,但畢竟不是神仙。”
“一方之地的發展,那都是需經年累月的。”
“李翊再是經緯大才,總不能違逆天道罷?”
司馬懿苦笑一聲,嘆道:
“兄長你難道忘了?”
“李翊狗賊可是能夠讓幽州這種苦寒之地,實現自給自足的人。”
“這可是兩漢四百年來,都未曾做到的事。”
“再有其所制之曲轅犁、木牛流馬都是改善民生的利器。”
“在這個人身上,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們要面對的,是一個極其可怕、強大的對手。”
司馬朗陷入了沉默。
他凝視著弟弟消瘦的面容,終是開口:
“既如此,仲達已知時局暫安,此后當作何打算?”
司馬懿指尖輕敲案幾,目光沉冷如淵:
“當趁此天賜良機,勵精圖治,強我大魏。”
他取出一匹蜀錦出來,交給司馬朗看。
“兄長且看,蜀地生產的錦緞,質地遠勝他郡。”
“劉璋在時,卻不能用。”
“以弟觀之,此物價比黃金。”
“若能夠廣設錦官,歲入可增百萬錢。”
“明日,吾便上表魏王,請擴建織坊。”
司馬朗長嘆一聲:
“我河內司馬氏,如今唯剩你我二人……”
他伸手按住弟弟青筋凸起的手背。
“然只要血脈尚存,復興可期。”
“仲達,切莫太過勞神。”
“兄長寬心。”
司馬懿垂眸掩去眼中寒光,語氣卻溫和似水,“弟自有分寸。”
次日,魏王宮。
銅雀燈影搖曳,曹操斜倚王座,指尖捻著一枚新鑄的“景元錢”。
銅色青亮,輪廓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