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蜀南的雍闿自然也是略聞一二。
隨后,雍闿邀張紘入府。
府邸內,燭火搖曳。
張紘端坐席間,細細品味著南中特有的苦茶,神色淡然。
雍闿則滿面笑容,親自為他斟滿一杯蜜酒,道:
“先生遠道而來,某無以為敬。”
“唯有薄酒一杯,聊表心意。”
張紘微微一笑,舉杯輕啜,道:
“雍公盛情,紘感激不盡。”
雍闿目光閃爍,試探問道:
“聽聞先生本是徐州名士,如何到了交州?”
張紘放下酒杯,眼中閃過一絲沉痛,緩緩道:
“昔日曹操兵加徐州,屠戮百姓。”
“紘不得已,舉家南遷,背井離鄉。”
雍闿聞言,心中暗喜。
又故作憤慨,拍案道:
“曹賊殘暴,天下共憤!”
“先生與曹氏,可謂是血海深仇!”
張紘點頭,嘆息道:
“正是。”
雍闿大喜,連忙道:
“實不相瞞,某祖上乃漢朝什邡侯雍齒。”
“世受漢恩,世食漢祿,若不思報國,與禽獸何異?”
“曹丕早晚篡漢,某又豈能助曹賊篡逆?”
“故闿早有報效漢室之心,只恨力有不逮耳!”
張紘心中冷笑,雍闿此人野心勃勃,分明是想借漢室之名割據自立。
但他面上卻不動聲色,佯作感動之狀,拱手道:
“雍公忠義,令人欽佩!”
雍闿見張紘信以為真,心中暗喜,便繼續道:
“某本想借夷人之手,挑起益州之亂,再舉兵響應漢室。”
“奈何司馬懿老奸巨猾,竟派正昂安撫夷人,使某計劃落空。”
張紘淡淡一笑,道:
“夷人雖勇,卻無謀略,如何斗得過司馬懿?”
“雍公若指望他們成事,未免太過天真。”
雍闿皺眉,沉聲問:
“那依先生之見,某當如何?”
張紘目光深邃,緩緩道:
“夷人需要的,是一個英明之主。”
“能統率他們,方能發揮出真正的力量。”
雍闿一愣,隨即指著自己,道:
“先生是說……某?”
張紘點頭,道:“正是。”
雍闿沉默片刻,嘆息道:
“某雖有此心,但時機未到啊。”
張紘冷笑一聲,道:
“大丈夫行事,豈能優柔寡斷?”
“若雍公如此畏首畏尾,不如趁早歸順曹魏,安心做個良民!”
雍闿被這一激,頓時面色漲紅,拍案而起,道:
“先生此言差矣!某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張紘淡然道:“那雍公還在等什么?”
雍闿咬牙,沉思良久,終于下定決心,低聲道:
“先生以為,某若起兵,勝算幾何?”
張紘微微一笑,道:
“以雍公在益州郡的勢力,殺太守、舉反旗,易如反掌。”
“夷人受魏官欺壓已久,一旦雍公振臂一呼,必然應者云集。”
“而南中地勢險峻,魏軍難以久持。”
“雍公割據在此,響應漢室,豈非覆手之功乎?”
雍闿聽罷,眼中燃起野心的火焰,猛地握住張紘的手,激動道:
“先生之言,真令某如撥云見日,茅塞頓開!”